可是这世上,又有谁能劝得动戚玉霜?戚玉霜本就是天生的帅才,自小胜过凡人百倍,从没有听世间庸碌之辈侃侃而谈的爱好,向来我行我素,鲜少听人意见,也懒于顾忌旁人感受。但凡她排兵布阵,往往只告知各人任务,最终的大计,从来只在她一个人心中。——说好听一点,是大权在握,说难听一点,是独断专行。
此次,戚玉霜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有考虑过旁人的意见?又可曾想到过……他?
戚玉霜被周显突然露出来的软弱模样惊得头皮发麻,只感觉周显闷闷的声音里仿佛都带上了不明显的哭腔,委屈得无以复加,让戚玉霜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唯一完好的那只手正被周显紧紧攥在手心里,于是,戚玉霜伸出被白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摸了摸周显的脑袋。
好像一只小狗。
戚玉霜想着一只小狗呜咽着闷头往怀里拱的画面,顿时忍俊不禁,手从周显的头顶滑了下来,轻轻抚了抚他的面颊。
“好了,别哭了,嗯?”
周显的手,立时将她的手握住,戚玉霜的手被他轻轻包在手心里,霎时间感觉到一阵温暖的热度。她的手被周显覆盖着,贴在周显的面颊上,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托住了那只呜咽小狗的下巴——就像找到了蛇的七寸一样,这只小狗终于放下防备,露出最柔软的肚皮,等着人来安慰。
戚玉霜的手轻轻在他脸上“啪”地拍了一下,不轻不重地斥道:“我留给你羽林军帅印,是让你保命用的,谁让你这么用了?”
戚玉霜用头发丝想想也能知道,她现在能躺在这,究竟是谁的功劳。
按理来说,她应该感谢某人的“救命之恩”,但是她现在,实在是又气又笑,牙根痒痒。
周显眼里的血色逐渐淡化了几分,终于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来:“你的命,不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