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陵少年时遭逢戚家军大难, 旧部散落, 曾经爱护于他的兄长与姐姐反目成仇。尚未成年时,父亲杨元礼老将军又壮烈殉国,独留他一人一骑逃出蒙崖关,带着最后的希望回城报信。
他自幼年之后,这十几年的人生,几乎惨烈成了一片断壁残垣。可杨陵此人,却好像从来不将苦难与怨恨诉之于口。对人对己,一直都是一派朗朗笑意,仿佛万事万物都不盈于怀,不挂于心。
在她面前,杨陵永远都是一副爱说爱笑的活泼模样,这样一个人,如今就这么安静地躺在病榻之上,无法开口,无法动弹,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
戚玉云细腻的手指,轻轻覆上了杨陵露在厚被之外苍白的右手。
杨陵的手掌比她想象的要更为宽厚,骨节分明,常年持枪习武的厚茧一层一层结在指腹与虎口之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宛如一道道勋章——那是他身为武将,征战沙场的荣耀。
“我会治好你的。”戚玉云慢慢俯下身,右手按在杨陵的下颌关节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杨陵的下颌被卸开,嘴唇无意识地张开,戚玉云干脆利落地托起他的后颈,将一碗药慢慢灌了下去。
……
门外,老堂主的话音刚刚落下。
戚玉霜皱起眉头,思索着老堂主口中所说的圣神之赐。
她从不相信犬戎人口中所说的乌那圣神,更不信所谓至高无上的乌那神能保佑犬戎三部——若是真有这样的神明,那犬戎人早就已经称霸四海,统合八荒了,还能窝在在北疆以北的那一片塞上草原,年年在骁山盘桓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