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火车驶出站台,车轮辗过铁轨的振动从脚底传来,车厢轻微地晃动着,城市繁华的风景渐渐退去,车窗外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雪将山脉覆盖,冬季尚未冻结的溪水冲散山涧的积雪,从嶙峋的山石流下,稀疏的松树林盖着薄薄的白雪,露出黑色的枝叶。
从绵延的雪山间穿过,途中经过了几座村庄,红棕色的小房子散布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圈养的马在雪地里漫步,像池洲小时候玩过的积木游戏。
列车缓慢向山脉腹地驶去,穿越横跨山脉之间的桥梁,峡谷刮起微风,雪花从玻璃前飞过,池洲只看见一道道虚无的白影。
越过峡谷,天气又变得晴朗,阳光透过玻璃照进车厢,远处的雪山泛起淡淡的金色,山下的小镇清晰可见。
在日落前,池洲抵达了雪山下的酒店,他递上护照,等待前台确认入住的信息。
前台小姐接过护照低头操作,几分钟后她从电脑前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只有您一个人入住吗?”
“嗯。”池洲顿了顿,才想起预订酒店的账号并不是自己的。
“……他来不了了。”
“好的。”前台小姐努力扬起微笑,将房卡和护照一起交到池洲的手里。
向谚订的酒店正对着雪山,池洲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日落时鎏金的山顶。
高耸巍峨的雪山矗立在窗外,却只让他的目光停留了片刻。
房间里,白色的床单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床头的香薰蜡烛静静燃烧着,烛火在昏暗中盈盈跳动,空气中飘散着温热的花香。
池洲知道,当他为窗外的雪山惊叹时,向谚会单膝跪地向自己求婚。
如果不出意外,向谚会和他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但向谚不在这里,不能亲手为自己戴上戒指,池洲只好代劳,将那枚镶着碎钻的铂金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好像大了点。”池洲摩挲着戒指,低声喃喃。
他最近又瘦了些,本该尺寸正好的戒指有些松,但无伤大雅,切割精巧的钻石依旧璀璨。
窗外的雪山正在褪去落日弥留的色彩,直到夕阳完全沉没,最后一缕金色才彻底消失。
池洲没有开灯,借着昏暗的烛火从酒店的信笺本撕下一页纸,黑色的墨水在粗糙的纸上洇开,笔尖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将写好的信笺对折,靠近燃烧的蜡烛。
火舌吞没纸张,橘色的火光在黑夜里跳动,照亮了池洲的面容。
瑞士的雪山很美,如果你在这里和我求婚,我会答应你。
瑞士冬季的夜晚很漫长,池洲睁开眼,窗外的天空昏暗无光,雪山与黑夜融为一体。
门外的走廊响起一阵不连贯的脚步声,有人三三两两从门前走过,池洲窝在柔软的被子里,摸到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还不习惯戴上戒指的感觉,右手捏着戒指转了又转,在快要掉出指尖之前重新戴了回去。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是母亲发来的信息,池洲给她发了个定位,随手熄灭手机屏幕,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下的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的灯光,指间的钻石在房间里闪闪发亮,随着池洲抬手的动作在黑夜里划出明亮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