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
“我俩都是林立路派出所的,不认识了?”小伙子略尴尬地说。
闵扬努力拼凑了一下记忆,“哦”了一声,又问,“有事吗?”
憨憨的小伙子指指隔壁,“是这样的兄弟,住隔壁的小万,是我们新来的同事,晚上聚会喝多了,她一个人住,我们有点不放心,本来想带回所里,没想到有你在这儿……”
……
躺在床上的万佳云闭着眼睛,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像一片羽毛飘在空中,落不到实处。
这是她第一次醉酒,才知道真正的喝醉原来是这样的奇妙感觉,呼吸是沉的,四肢也是沉的,神经变得极有存在感,像碗口一样粗,在脑子里一跳一跳的。
周围有细小的声音,一会儿像是人的脚步声,一会儿又像是细微的水流声。
万佳云翻身侧躺,吃力地睁开眼睛,寻着声响望过去。
万佳云发现,之所以不感到刺眼,是因为房间里只开着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一切室内陈设都陷在朦胧隐约的光影里。
眼珠微转,看到书桌边有个高大的人影,正在倒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勉强看到一角。
万佳云以为是还没走的同事,闭了闭眼睛,轻声说,“你们回去吧,我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是每一个醉酒人的固定台词。
说完她又有点难受地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玻璃质感的东西碰了碰她的手臂,冰冰凉凉,随之响起一个略冷的声音。
“喝水。”
侧躺着的万佳云枕着自己的一只手,再次睁开眼。
水灵灵的目光,在看到面前的人影后,渐渐安静。
陈翼然坐在她对面的空床板上,静静地看着她。
他穿着居家的洗得发白的黑色短袖和大裤衩,整张脸都陷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万佳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应该是醉了吧。
万佳云分不清这个画面到底是真实的,还是醉酒后的幻想,又或者,只是一个荒谬的短暂的梦。
陈翼然看着她,看她醉酒后的目光呆呆傻傻。
“喝了多少?”他问。
万佳云不应声。
胃里翻涌难受,她躺着干呕了一下。
陈翼然起身去拿了个垃圾桶过来,喊她起来吐。
神经听力似乎已被酒精麻痹,万佳云赖着不动,不起身、不配合。
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往小臂里埋了埋,刚好遮住半只眼睛。剩下的眼睛又睁开,依然看他,眼眸中流转着一层光膜,像藏在树后的懵懂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