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岑修之的前襟,冷声道:“朕听说太后死的那日,只有洛总管与太后共处一室,不知洛总管有何解释?”
安陵雨的死让这三天的岑修之脸色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显得神情郁郁寡欢,现在更有种相当神经质的态度,他看着徐景奚的眼睛,最终最后那点耐心也被消磨干净,眯起眼睛一笑,语气嘲讽:“太后病逝,奴才也不知皇上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被徐景奚拉拽的那一刹那嗅到了一点酒味,看来是皇帝喝醉了才会跑到这里来闹事,真是难以置信,作为一国之君,也能做出这种对太后大不敬的行为。
“还和朕装蒜!”徐景奚眼球里都是血丝,抓住岑修之再次狠狠掼到地上。
他从很早开始精神状况就不稳定,朝野上下都对他相当惧怕,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圣上就脑袋落地,但岑修之不怕他,他早就对自己这条命没有多大的珍惜和期盼,如果真有哪天被赐死,届时他一定得带这个人跟他一起下地狱。
他们争执的地方在末殿,外面的宫女早就被徐景奚的侍女叫走了,也不知徐景奚是想借今晚杀了他还是先奸后杀,安陵雨离开慈寿宫的那段时间,徐景奚没日没夜地找他麻烦对他拳打脚踢,落得至今岑修之的身上还有当初留下的伤痕,这些他从未对安陵雨说过,就是怕安陵雨会因为自己儿子变得如此暴戾无常而伤心难过。
眼睁睁看着现在情况又将重蹈覆辙,岑修之的眼睛也红了,徐景奚掐得他喘不上气,怒骂和侮辱的话震得他耳边嗡嗡响,酒精的气味熏得他胃里不停翻滚。
岑修之拼命挣扎的途中,狠狠在徐景奚的手臂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听见皇帝发出更加震怒的声音,撕开他的衣服,几乎要将他的肩膀咬下半块肉来。
他用尽全力睁开自己的一只手,猛地重重砸上徐景奚的正脸,再往外狠劲一推,本以为徐景奚最多会被自己推开,但没想到这一把就像推在了软绵绵的枕头上,徐景奚忽然没了力气,往后连退几步,下一刻便犹如一座轰然倒塌的大山,重重砸在后面的桌子边。
岑修之听到了极其清晰清脆的“啪”的一声,没有其他动作,还坐在柱子边大口喘着气,他看见徐景奚倒在桌前,月光下似乎有晶亮的东西在慢慢淌向地面,仿佛窗外院子里的湖泊,在房间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池塘,静静地坐在那里,喉咙像被堵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啊——!!”直至听见声音的宫女焦急地推门而入,深夜的惨叫声划破天空。
大言二十年十月中,太子徐玉琰征战成功夺下奉朝,带兵凯旋,同月东宫太监总管洛云笙,以嫌疑弑君之罪关入大牢,本应立判诛九族的死罪,却因太子一纸诏令延期调审,待他归来,亲自重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