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纳闷了:“既然你没去过,怎么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
实用:“我确实没去过,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
“听万大爷说的吧?”
“嗯。”
一边说着话,我们就进了停车场,我一个人去提车,实用就在停车场门口等着我。
本来我还想问问,万大爷和迟先生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可实用自打上了车以后,就绝口不提这事儿了,一路上反反复复说着挑选食材的事,什么样的土豆做出来更散口,什么样的鱼做出来更鲜嫩,什么样的五花肉做出来更皮实、更有嚼劲,如此云云。
其间我也曾插嘴问他万大爷和迟先生的事,可他不是随便找个话题搪塞过去,就是说,不要什么事都问他,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真相。
不得不说,和实用相处,的确是件很累人的事。
今天也是巧了,我和实用从早市进了货,刚刚开车进入粮局大院,就看到那位迟先生正在胡同口徘徊,整个大院里,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妖气。
不只是院子里的空气被妖气浸染,就连我和实用身上,也都隐约包上了迟先生特有的气场。
顺带一提,迟先生现在已换了着装,那身做工精细的中山服不见了,改穿了一套略显油腻的旧衣服,连发型都从偏分变成短寸。
他在胡同口踱着步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有几次仿佛下定决心要进去,可到末了,还是在胡同里兜了一圈,又慢慢兜出来了。
我摇下了车窗,想和他打个招呼,实用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让他自己做决定。”
“他这是干嘛呢?”
实用只是冲我一笑:“你猜。”
“猜不准。”
“那就别瞎猜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店里打火烧去。”
“今天还打火烧啊,能不能给点别的活?”
“能啊,正好今天我身体不太好,要不然中午的菜,你来炒吧。”
“那我还是打火烧吧。”
说实话,我也不是那号连个菜都不会炒的人,可我的手艺和实用比,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怕别的,就怕砸了老店的招牌。
我从车上卸下了几箩筐食材,正跟着实用朝老店方向走,迟先生看到了我,就一阵风似地跑了过来。
眼看他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就问实用:“你说,我是理他呢,还是不理他呢。”
“自己看着办。”实用从我手里接过了菜筐,又说了句:“别耽搁太久。”
说完他就走了,只留我一个人站在路口。
迟先生到了我跟前,就举起两只胳膊,特意向我展示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你看看,我穿这身,能当短工了吧?”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问:“这身衣服不是你的吧?”
迟先生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当即点了点头:“我昨天晚上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我也是惊了:“你那叫买吗,分明就是抢的!”
“可是我给钱了呀。”
哦,对,听长舌妇那意思,他确实是先抢了人家的衣服,又给了人家一个塞满钱的皮包,可这应该算强买强卖吧。
不过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强买强卖是什么概念,我也懒得对他解释,只是对他说:“你认识灼尘子吗?”
我这边刚说出“灼尘子”三个字,他就紧张的不行,缩着脑袋朝四周贼溜溜地撒望,嘴上还问我:“他来了?哪呢?”
“没来,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早晚要来。”我说:“今天早上我听人说,镇在赤云峰下的狐妖私自出山,灼尘子已经来渤海湾找它了,合着那只狐妖,就是你吧?”
听闻灼尘子还没来,迟先生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又说:“是我啊,怎么了?”
我说:“你不好好在赤云峰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了?不对啊,你以前干了什么事儿,赤云峰的人要把你镇在山底下?”
迟先生很用力思考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我忘了。”
“忘了?这种事怎么还能忘了呢。”
“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说说,我换上这身衣服,是不是就能做短工了?”
“应该……能吧。”
经我这么一说,迟先生顿时一脸兴奋,转头就朝隔壁胡同跑。
我看他跑得急,就伸长脖子大声冲他嚷嚷:“你会干什么啊,就去人家家当短工!”
他大概是兴奋过了头,压根没听到我的话,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望着空空荡荡的胡同夹子,我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迟先生,看起来脑袋好像不太灵光,回头可别给万大爷添乱。
回到店里的时候,实用已经开始点炉子了,现在还太早,伙计们再过一个小时才上门,店里店外都特别安静。
实用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就回头问了我一句:“你和他聊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也没聊什么。这个狐妖,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不行,我得去万大爷店里看看,可别再整出要什么幺蛾子来。”
实用立即将我叫住:“别人家的事你少管!回来,赶紧把面给我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