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一池人皮

幽冥通宝 人面鲎 3435 字 2024-04-20

草木、野兽这一类具有生命的东西成精,叫做妖变或者妖化。像石头这一类没有生命的东西成精,叫做邪变或者灵变,成精为善曰灵,为恶曰邪,眼前这个血池里充斥着过于强悍的怨气、阴气,以及戾气,血池成精,必然是邪变,而且一旦成精就是极为厉害的邪物。

我提议在血池成精之前就把它镇了,左有道也是这么个意思。

但我们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没有了阴阳大阵,如今我们两个想要镇住这一池邪气,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罡步、鬼门、番天印全都用上了,却也只能让血池中的邪气稍微动荡一下,左有道甚至拿出了防水袋里的二十八张封魂符,可符箓一入池子,池子里的血就快速翻涌起来。

每次血池腾涌的时候,我都感觉这一池血和邪气好像马上就要苏醒过来了。

镇不住血池,似乎和我们的修为高低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我们召来的炁场,无法和血池中的邪气发生反应,就如同我和左有道无法将各自的阴阳炁场中和在一起一样。

在这个地方,所有的术法仿佛都失效了。

左有道只扔出了三张封魂符,就无奈地停了手,他就那么站在血池旁,望着先是剧烈翻涌,随后又快速平息的血水出神。

直到这一池鲜血再次恢复平静,左有道才开口说话:“这个池子,还有池子里的东西,就好像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似的。”

确实,四重空间里的东西,大多都不能用常识去理解。

我也叹了口气:“再往下走就是最后一层了,咱们进去摸摸情况,完了就该想想怎么出去了。”

为了节省精力,说完这番话,我就散了念力,左有道几乎也在同一时间撤掉了体表的阳气。

念力这么一散,我便立即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灼烧感和刺痛感。

那是酸液腐蚀皮肤的感觉。

我和左有道都不敢怠慢,赶紧将念力重新凝炼出来,并在体表裹了保护壳。

左有道一边凝炼念力,还一边抬起头,望向了屋顶上的通气洞。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血池涌动后带来的这种酸蚀感,和我们在排水洞的洞道里体会到的酸蚀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我们现在离酸源更近,痛感也更强烈一些。

想必屋顶上的那些通气洞,应该能一直通入排水洞的洞道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在这种地方找到了出去的路。

接下来,左有道便沉了沉气,快步朝暗门走去。

虽说我们俩商量好的队形是一人当头一人殿后,可实际上,除非在过于狭窄的隧道里,大部分时候我们俩都是并肩走,左有道来到暗门左侧的时候,我也来到了暗门右侧,两个人也不需要商量,同时伸手,一人扒住一个门角,合理将暗门掀了起来。

我们俩的这种默契根本不需要培养,是天生的。

看着左有道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心里就有点不安,这家伙的直觉非常准,如果再让他这么猜下去,我怕我没办法帮吴林守好四重空间的秘密。

吴林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四重空间的存在,我也一样。

虽说我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左有道究竟是将视线收了回来,他转头看向手里的油灯,其实从刚才开始,我们两个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油灯的灯苗竟然是固定不动的。

那已经不像是火苗了,更像是一个安装在灯头上的小灯泡。

由于时间的停滞,所有无意识的东西都无法改变自己的状态,其实这很难说得通,因为如果所有东西都是不动的,空气也不会流动,随着我和左有道不停地呼吸,身边会沉积大量二氧化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该窒息了,可事实上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在这个交错空间中,充斥着诸如此类的悖论,没人能摸透它的规律。

左有道放下了油灯,突然来了句:“你和吴林很熟吧?”

他突然炸出这么一句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没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左有道接着说:“我们在卢家老宅聚会的时候,本来我想叫你去,可你自己没去,却把吴林给支过去了。而且我记得,吴林在棱堂里的时候曾说,他欠你的债,都还清了。他欠你什么?”

听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就隐有感觉,吴林很可能在左有道面前提过四重空间和幸存者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突然提起吴林。

我如实道:“我帮他杀过几个人……在合法的范围内。”

左有道眉头微微蹙,并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

本来我还在想,如果他主动提到了四重空间,那我就知无不言吧,正好我也想借左有道手里的资源调查一下四重空间。

可左有道只是点了这么一下头,之后就没了下文。

有那么一段时间,左有道脸上的表情有些游离不定,我感觉他像是很想多问一问吴林的事儿,可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说一句:“门对面的邪气很强。”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左有道当时为什么没有就吴林的话题深聊下去,因为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吴林身边的助手之一,叫梁子,吴林曾在我面前提过他。

不过当时在那样的情景下,我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探究左有道是怎么想的,他抬手指向了刑室角落里的一道小门,我也抬起头,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扇青铜打造的门就位于一张刑床的后面,从门轴和门沿的结构来看,那扇门应该是向外开启的,之所以挡上这么一张沉重无比的刑床,看起来像是为了阻挡对面的东西将门推开。

我问左有道:“对面有邪祟?”

左有道摇头:“不好说,那股邪气一直固定在原地,动都没动过,如果不是邪祟,应该就是嵌在地面上的某种邪器。”

我凑到门旁,试着将刑床拉开,没想到六根床腿都用钩钉固定在了地上,左有道先斩断床腿,我才将刑床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