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祖巫和血玲珑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这个我还真是说不清,不能怪我,毕竟手头的信息还是太少。
不过有几点是可以确定的,所谓长生秘诀,其实就是这只老不死的长毛怪物,他至少已存在了好几百个年头,却依然生龙活虎,或者说,在他身上,藏有长生不死的诀窍。如今的不周山千方百计追寻长生,所以才将视线锁定在了它身上,并想让八大金刚将他带到东北老林。
不周山为什么如此看中鬼阴山,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长毛怪一旦进入空间节点,就必然会被传送到鬼阴山来,即便它抵达这里以后,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可这样一具尸体对于不周山依然意义重大。
最后不得不说的是,我怀疑当初将祖巫囚禁在地底人极可能也活着,要么就是他临死前将祖巫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弟子或者后人,后来这个秘密有一代代传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不过我还是认为,那个人依然活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站在窗前,细细梳理着一条条线索之间的脉络,站在我身旁的老左也是一副锁眉沉思的样子。
良久,老左的声音才打破沉默:“要不要联系一下庄师兄,让他派人去东北老林看看?”
我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对老左说:“老左,你身边也有不少值得信任的朋友吧?”
老左笑了笑:“是有一些。”
“你看看,能不能召集他们一下,再找个足够隐蔽的地方,我想开个会。”
“开个会?”老左一脸不解。
我无奈地笑了笑:“嗯,开会。”
老左很快就明白我要干什么了,随进点头道:“行啊,那就跟我一起回蜀南吧,鬼市还没开市,寄魂庄人少,够清净,也够隐蔽。正好我也想带你去寄魂庄的内阁看一看。”
不过就算我和老左有心想走,一时半刻也走不利啊,毕竟李淮山他们还没醒过来。
当天下午,我先找到了古婆婆让她找人给大凉山那边带个信,就说我们已经出来了,并嘱咐她,传信的人必须足够可靠,嘴巴要严,修为也要有一些。
古婆婆说没问题,回头找人去了。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李淮山他们几个才陆陆续续醒过来,晚上,古婆婆找来了一个年纪在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对方叫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人很聪明,很多东西一教就会。
我告诉他如何破解老彝寨前面的迷阵,让他换掉身上的苗装,穿便服出发,离开山区以后先去贵州老龙家找杜康,杜康会安排他离开苗疆。
我担心不周山很可能在苗疆埋了不少暗桩,不得不小心行事。
年轻人离开以后,我们也赶紧收拾了一下行头,先出鬼阴山,再一路南下抵达三亚,乘一艘沿海航行的游轮绕过了祖国的大半个东海岸线,在大连下船,又转道北京,一直到了九月初才回到渤海湾。
之所以将路线设计得这么复杂,也是为了避开不周山耳目。
早在一周前,游轮曾在日本九州岛停泊过一天一夜,我用国际长途联系了掌东海,让他提前到渤海湾的高速路出口等着我们。
老左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想走,我一把将他拉住,让他先等我吃完了饭再动身。
十五分钟以后,我、老左,还有黄玉忠一起来到了关押长毛怪的地方,老左二话不说,立即抽出青钢剑,朝那怪物走了过去。
守正一脉的天罡剑法看似没什么章法,其实每一次出剑都极为考究,墨色的长剑在老左手中上下翻飞,只几分钟的功夫,就让长毛怪显出了肉色。
那怪物被阳光照着,竟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傻了一样,老左挥剑时它也全然不躲闪。
等到上半身的毛发被剃光,我们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真就是一个浑身长满长毛的老人,没办法估算出他的年纪,他看上去太老了,浑身的皮都像是干裂的土地一样,松松垮垮,布满褶皱。
我和老左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他那张老树皮似的枯脸。
就这么短暂的一打眼,老左顿时皱紧了眉。
之前我就看清了这个老人的面相,之所以蹲下身来,只是为了让肉眼也看个清楚。
错不了,这个人,就是我们在泅水荡地下刑房里见到的祖巫。
我们不会记错,也绝然不会认错,因为祖巫的这张老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福巴老司也端着旱烟凑了过来,略带些惊讶地说:“我好以为是个长毛猴来,弄了半天,是个人啊。”
我问福巴老司:“老前辈,我昨天看到的那个鎏金匣子,确实是只有祖巫的血才能打开吗?”
福巴老司点头:“周连山好像是这么说的。”
“您见过不周山的祖巫么?”
“没见过,不周山的历代祖巫向来都是深居简出的,除了他们身边的几个弟子,没人见过他们。”
听福巴老司这意思,所谓祖巫,其实就相当于不周山的掌门啊,而且这种名号和掌门一样,也是代传的。
可不管怎么说,眼前这只长毛怪,应该就是明成化年间和许瞎子一起修建暗房额那个祖巫。
片刻,老左突然说了句话:“丰羽前辈为什么要将那个傻子送到渤海湾呢?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傻子,他到底想给你什么样的提示?”
不得不说,刚才我压根没朝这个方向想,直到老左这么一提,我又想起了傻子反复念叨的那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夸了老左一句:“老左,你真是个天才。”
老左冲我一笑。
我终于明白我家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是想告诉我,这只长毛怪,才是不周山真正的祖巫,而我们在暗房里看到的那个,只是个伪劣品。
假作真时真亦假,常常将假的当成真的,日子久了,也就真假难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