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很不爽地撇了一下嘴,不过他大概是见老左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没再多问。
回到住的地方,我先跑到屋里拿了一口大箱子出来,将三个人装进去,又和老左一起将箱子搬到屋里去。
说来也巧,我们刚住处没多久,金帛番他们也回来了。
听阎小天说,他们没等进入陕西地界,大同方面的眼线就传来了消息,说是药铺死了老板,最近发丧,不营业。
我和老左都起了疑心,怎么我们刚要调查这个药铺,他们家就发丧了?不会是阎小天之前调查它的时候不够小心,漏了风声吧。
不过阎小天说我和老左有点杞人忧天,药铺发丧的事应该没什么蹊跷,早在他刚开始调查这个药铺的时候,铺子里的老太爷就进了病危病房,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老左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阎小天让眼线盯紧点儿,千万别出什么疏漏,阎小天满口答应着。
正巧金帛番也回来了,我就将审问勾魂使的活儿交给了他,这家伙连青崖子的嘴都能扒开,想必勾魂使也难不住他。
不过我有个条件,不能动刑。
金帛番也有个条件,他审问勾魂使的时候,旁边不能有外人在场。
我问金帛番:“在这个屋子里的不都是自己人吗,哪来的外人啊?”
金帛番笑呵呵地说:“我说的外人,指的是金家以外的人。”
照着意思,我们全都是外人!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您就自己一个人审,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不论如何,也不能对这些人动刑。”
金帛番脸上依旧挂着老狐狸般的笑容:“我办事,你放心。”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最终点了一下头。
金帛番去里屋审问勾魂使,后脚一跨过门槛就关上了门,如今我也无法看到里头到底是怎样的光景。
掌东海凑过来,悄声问我:“这个老金……靠谱吗?”
我说:“轻功特别靠谱。”
掌东海翻翻白眼:“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我知道他突然凑过来说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于是叮嘱他:“金帛番审问勾魂使的时候,不要去打搅他。”
掌东海叹口气:“我还正想问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眼呢。”
说实话,我现在特别担心金帛番会对勾魂使动刑,但同时我和他之间又亟需建立起比较牢靠的信任关系。
金帛番在我的人脉圈里算是极为特殊的一个,他到仉家来找我,说白了就是想利用我,我结交他这么一个朋友,也就是看上了他的轻功而已。除了这种互惠互利的利益关系以外,摆在我们之间,就是一条由互不信任垒砌出的巨大鸿沟。
我不了解他,自然也不信他,而他也一直认为我有可能出卖他。
如果现在我冲进里屋,那就相当于将这种不信任摆上了台面,虽说不至于撕破脸,但从此以后,我们和金帛番之间就很难再找到信任的基石。
如今我能做的,也只能顺了他的心意,给他足够的清净。
话虽这么说,可我坐在客厅里,耳朵却时时竖着,用力去聆听里屋那边的动静,生怕那里头传来几声惨叫。
既担心,又不能多过问,这种感觉确实相当不爽。
十分钟后,金帛番一边用手巾擦这手,一边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远远冲着我笑,我也礼貌性地还了一个笑脸。
“问出什么来了?”老左问他。
金帛番搬了把椅子,来到茶几前坐下:“有地图吗?”
我立即朝掌东海摆摆手,掌东海会意,到我卧室拿出了地图。
金帛番将地图抱在手中仔细看了好几遍,最后捡起茶几上的碳素笔,在陕西骗右上角的位置画了个很小的圈。
我看了看他画圈的地方,就是一片空荡荡的黄色,连个地名都没有。
要知道这张地图上可是标注出了陕西、山西境内的所有交通路线图和地名,甚至是乡镇的名字上面都有。
我问金帛番:“这是什么地方?”
金帛番说:“马口村,旧时代的时候,这还是个靠放马维持生计的村子,一村的人,全都是马倌。”
开什么玩笑,他画圈的地方已经在黄土高原内部了,最近的鄂尔多斯草原离它都很远。旧时代靠放马维生?怎么维生?难道马吃土就能长身体吗?
阎小天挠着下巴问金帛番:“老金,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地方哪能放马呀,再说就算是放在过去,吃马肉的人也很少啊,就算他们能把马养活,马肉也卖不出去啊。”
金帛番一笑:“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住在这个马口村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马倌,既然勾魂使特意提到了这个地方,而这地方又这么蹊跷,我想啊,养尸人一定就住在这里。”
我不知道金帛番是如何审问勾魂使的,不过听他这意思,勾魂使并没有将养尸人的聚集地直接透露出来。
我问金帛番:“你还问出什么来了。”
金帛番说:“几个小时前,这些勾魂使是不是差点杀了一个老头。”
“有这事儿。”
“让他们去找的那个老头的人年纪不大……三十岁出头吧,名字里有个‘纯’字。”
我盯着地图上的那个小圈看了一会儿,才对掌东海说:“联系李淮山他们几个,让他们尽快回来汇合,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
说话间,我抬起手指,在那个黑色的小圆圈上敲打了两下。
掌东海打了一通电话,没多久李淮山他们就回来了,老左炒了几个菜,刘尚昂联系了邢伟,说我们抓住了几个杀人未遂的罪犯,让邢伟调几个人来将人接走。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邢伟的人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到的,当时很多人还在睡觉,交接现场只有我和金帛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