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卷的右上角有一行很小的字迹,写着“伏山西水,游龙在望”,我琢磨半天,也没明白这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除了这八个字,古卷大面积描绘出了一副地底结构图,正如许是佛所言,这的确是一副地底溶洞结构图。
从结构图上看,这口溶洞简直扭曲错杂到了极点,洞连着洞,通道连着通道,何况很多同道还是以毫无章法的角度胡乱扭曲着。
在结构图的左下角,也就是整个溶洞的最深处,画着一个巴掌大水潭,而在水潭的边缘,还标注这两个不太显眼的小字:阴夜。
看到这两个字,我心里不由地一颤。
绘制这张图的人,竟也知道阴夜的存在,我在想,这个制图人,究竟会是谁呢?
汤剡凑在我身边,朝地图上张望了一会儿,过了好半天,他才点点头:“错不了了,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不禁疑惑:“这就是泅水荡底的深渊?”
泅水荡底的深渊是笔直向下延伸的,可地图上的溶洞却错综复杂,我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没想到汤剡竟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深渊底部应有的地质架构。”
我一脸不解,汤剡也不打算解释太多,只是伸出手,想要拿走我手里的古卷。
这支古卷上依然带着很强的灵韵,我担心汤剡承受不住,便摆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这东西对你来说还是过于凶险,不碰为妙。你怎么知道深渊底部的地质架构是这个样子,当初咱们并没有探测到深渊下方究竟有什么啊。”
汤剡解释道:“当时我们使用了宏波勘测技术,老师对那段波形的解释是,深渊深处的地质构架相当复杂,其中包含着大量的环洞态结构和盘曲甬道。”
我只能按照自己的记忆去描述当时那段对话,实际上汤剡说的这番话,我有一大半没听懂,我曾试图寻找关于“宏波勘测”的相关资料,可不管是网络上还是图书管里,都无法找到相关信息。
甚至“宏波”这两个字的解释我也没有找到。
所以我猜测,这种技术很有可能是汤剡师徒独创的,不过这种技术至今都没有得到推广,原因不明,也可能是汤剡给这门技术换了一个名称推广出去了,或者当时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我压根就听错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
由于我也是个自尊心很重的人,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无知,我没有询问汤剡他嘴里的这些词儿到底是什么意思,转而换了话题:“你能解读这八个字的意思吗?”
说话间,我指了指古卷开头的八个小字。
汤剡摇头:“解读不了,不过我猜这八个字应该指向某个特定的地点。嗯……咱们得找个精通历史和古代地理的人来解读它。”
听着汤剡的话,我便下意识地朝梁子看了一眼。
梁子此时也是眉头紧皱:“可咱们到哪儿去找这样的人?”
我之所以看他,就是以为,他说不定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这一类的人,可他这么一问,当场扑灭了我心里那点幻想。
要想破解这八个字的含义,其实就好的选择就是找老左和梁厚载帮忙,可问题是,一旦找到他们,梁子和马姐就有暴露的危险。
思来想去,我们只能先联系吴林,问问他的意见。
吴林似乎比以往沉默了很多,他在电话里几乎没说几句话,只是让我等他一段时间,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来找我们,古卷上的八个字,他也会找人破解。
从吴林的语气中,我感觉到一股很深的压抑感,就好像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在吴林身上似的。
我耐不住担忧,便多问一句:“你没事儿吧?”
吴林的回答简单到让人心烦:“没。”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不一定,看情况。我去找你之前,你不要肆意走动。”
说完,他便匆匆挂了电话。
也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前一刻,我隐约听到老江正在电话另一头对吴林说着什么,但我只能辨认出她的音色,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打完这通电话,我便重新卷起了古卷,而后就是望着窗外,长久地出起了神。
希望吴林不会出什么问题。
到了上海,我便找个了公用电话,联系庄有学,让他派人到许家楼处理后事。
不过对于许家楼的案情,我没敢详说,只是让庄有学自己去调查,怕就怕收不住嘴,把梁子和马姐也给供出去。
庄有学原本还想追问我的下落,我没给他这个机会,立即挂了电话。
我心里很清楚,庄有学是不可能完全相信我的,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是避开其他人单独行动,庄有学心里恐怕已对我产生了怀疑,弄不好,他甚至会怀疑我和实用是一伙儿的。
虽说庄有学在卜算一道造诣极深,但我的命数连他师父都推算不出来,当初夏宗明给我算命的时候,也是结合天地大势隐约算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以庄有学的能耐,根本无法算出我接下来要干什么,以及我究竟在什么位置。
人就是这样,面对一个你看不穿的人,你就会本能地认为对方不正常,有问题。
如今能够无条件相信我的,除了李淮山,也只有老左了。
离开上海,我们又一路朝西南行进,最后抵达杭州。
梁子说,如果吴林让别人等他,又没有说在哪里等,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杭州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