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只听汪俊接着道:“胡瓒、鲁纲军至阳和,叛军眼瞧大军来剿,已将整个大同县拿下,并围攻代王府,代王府危在旦夕,代王向朝廷求援!此事如何办,还请皇上定夺!”
朱厚熜沉默,不说话。
一名武将上前,长揖施礼后,质问汪俊道:“为何不令胡瓒、鲁纳进攻,与代王里应外合,剿灭这群叛军。”
汪俊一脸无辜,道:“下令不下令,那是金大人的事,似乎跟我这个礼部尚书扯不上关系。”
金大人就是兵部尚书金献民,连忙上前道:“上事内阁未决,我如何敢下令!再说叛军势大,三千人马无异于杯水车薪,去了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那名武将道:“皇上,臣愿领十万精兵,前去围剿叛军,最多三个月,必能杀得叛军片甲不留!”
汪俊冷笑一声,道:“说的倒是轻巧,给我十万精兵,我也能杀得叛军片甲不留。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难不成让将士饿着肚子打仗吗?蒋大人,此番出征,户部能拿出多少银子出来。”
户部尚书蒋冕上前,先给朱厚熜长揖行礼,礼罢道:“户部库房空虚,诸位大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哪拿得出一两银子。不过……”
那名武将笑了笑,道:“看来还是有办法筹得银子的。”
户部尚书道:“若把官员的俸禄再扣压一成的话,倒时能凑出一二十万两银子出来。”
那名武将的笑脸瞬间凝固!如今的俸禄已扣压三成发放,再扣压一成,岂不是要扣压四成发放。
他们这些武将待遇本就比文官低,扣压三成发放,维持生活已十分吃力,若扣压四成发放,简直维持不下去。哪敢同意户部尚书的提议,再说区区一二十万两银子也不够大军围剿的费用啊!
蒋冕眼瞧那武将脸色难看,摇了摇头叹气道:“既使能凑出二十万两银子出来,也无法用于围剿叛乱。”
那武将诧异道:“为何?”
蒋冕也不搭理,那架式就像在说,凭你的级别还不配我来解释。他双手持笏板,冲上边一拜,道:“臣有事要奏!”说罢,按照笏板上贴的小字朗读起来。
文官的队伍中,有人轻咳一声,这是有事要奏的信号。
朱厚熜打起精神,看要奏的人是谁,所奏何事!
礼部尚书汪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御道上,双手持笏板向上深深一揖,然后直起身盯着笏板上贴的小字,朗读起今日要奏的事由。
他道:“大同巡抚,都御史张文锦以大同无险可守,于是构筑五堡,由参将贾鉴督工。
贾鉴素以严酷闻名,役卒多怨恨。五堡建成,派遣戍卒固守时,因是新建,万事欠缺,贾鉴不容戎卒有所准备便催促戎卒赶快驻守。
戎卒早就对贾鉴不满,久积怨恨之下兵变叛乱,杀贾鉴及张文锦,放出关在狱中的总兵朱振,胁迫其为帅。朝廷派蔡天祐为佥都御史,安抚乱军。不久,郭太保过大同,叛军误以为要征讨,复群聚为乱。朝廷命侍郎胡瓒、都督鲁纲率京军三千讨伐。”
汪俊奏到这里,顿了一下。
以上所发生的事情,朱厚熜都知道。这都是三个月之前的事,当时杨廷和把处理意见贴到奏折上,他看了勃然大怒!
不管役卒们有多怨恨,以下犯上都是不能容许的。何况还杀了张文锦与贾鉴这两个人。他们一个是二品大员,一个是三品大员,叛军如此干,简直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可杨廷和的意见呢,仅是派蔡天祐这个佥都御史,前去安抚。
什么安抚,不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哦,一个二品大员,一个三品大员就这么被杀了?而且死的那么惨,是被车裂的,杀人凶手却逍遥法外!
他知道杨廷和的意思,不就是因为贾鉴是他的人,张文锦也有意投靠他,这才杀鸡给猴看。让天下的官都知道,跟随他的下场是什么?被叛军杀了,不仅不能给你们报仇,还得善待凶手。
这会让天下的官都寒心的!
他把奏折退还文渊阁,让内阁辅臣再议。
过了没几天,奏折又送了回来,意见与之前的一般无二,只是多了这么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