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献策,让宰相找田海将军商议一下,文武重臣同时进言,国主说不定会同意他们的方略。
最后宰相放下身段去军中拜访了田海将军,田海并没有答应文臣的请求入朝劝慰国主,但亲手书写了一份奏折让宰相带走,内容也是劝慰国主尽快告知臣下是战是和,避免朝臣们猜疑。
当宰相再次递交新的方略和田海的奏折后,齐聪认真看了一遍后说:
“各位爱卿不要着急,朕知道你们是为朝廷社稷着想,可你们所想也是朕日夜所思,白莲圣国是朕亲手所创,怎忍心看它覆灭呢?
无生老母已托梦给我,只要我们能撑过今年夏天,到了冬季无生老母将派冥军魂师助我复国,到时在座各位都是复国功臣,赏赐一定丰厚无比。”
朝臣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是否该信国主的话,若说他失心疯说胡话,但是那支僵尸大军确实是国主秘密准备,也只听他的号令。
但是若说这世上真有无生老母,大家多半是不信,更不要说这些僵尸还是无生老母座下弟子了。
群臣这次进言再次无功而返,只能祈祷域外诸国和华夏三国今夏不要发动进攻,好让白莲圣国挺过最难的时间。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大多不以某个人或某群人的意志为转移,该来的终于来了。
天圣六年夏,刚入伏,东胜诸国和华夏三国一共集结了二百八十万军队将归绥城方圆三十公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联军形成合围之势后,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将归绥城附近的所有水源全部切断,所有树木、山丘、建筑全部铲平,让视野变得一望无垠后才缓缓推进。
而归绥城内的人族战士仅剩十一万人,百姓四十多万,僵尸冥军数量不详,应该不超过二十万,这些人想抵御联军根本不可能。
田海登上城墙观看联军的军容士气后长叹不语。
陪田海同来的宰相大急问道:“田海将军,归绥城是否还能守住?”
田海苦笑道:“宰相大人,现在不是守不守住的问题,是能守多久的问题。”
宰相脸色苍白道:“难道白莲国覆灭在即吗?”
田海摇摇头说:“应该不会那么快,此次联军派出这么多部队是极其不合理的,就算只来一半也可轻松把归绥城拿下。
我猜他们派这么多人来,主要是炼兵和练胆,不会急于攻城,估计整个攻城战会持续到出伏之前,因为伏天后僵尸冥军又会恢复一些战力。
宰相大人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就在这三十天里办了吧,否则真没机会了。”
僵尸冥军的出现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灾难,但是那恐怖的场景极大震撼了东胜洲诸国,通过战士的嘴这些恐怖的场景又快速在普通百姓中流传,越传越恐怖,东胜洲人族第一次有了集体覆灭的危机感,
九幽冥族的死灵与东胜洲的生灵完全对立,不止是人族,所有的生灵都将会是九幽冥族要消灭的对象,双方根本无法共存,所以这场宿命之战无法避免,即将拉开帷幕。
归绥城倚仗着寒冬和冥军,竟然顶住了天圣五年冬和天圣六年春的联军攻势,代价是归绥城人口减半。
这里已经形同鬼蜮一般,每当冥军大量损失时,王城军就会驱赶归绥百姓去前线迎敌,美其名曰是转生仪式。
无论市民是否有战斗力,只要他们战死身体不被打碎,其中大部分就能转化为冥军,战斗力会提升数倍,所以不管生死他们都可以为圣国效命。
城中百姓的个人财务和存粮早就被官府收缴,食物实行配给制,户口实行联保联甲制,一人出逃全家及左右邻居均需斩首,而且灵魂不得往生。
通过重重高压制度,归绥城成功保住了,可是被圈养起来的百姓却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下一批被派上战场的会不会是自己。
官府的官吏和白莲教的法师天天来宣讲成为冥族战士就能获得不死不灭之身,灵魂可以常驻真空家乡。
除了一些狂热的信徒外,大部分人并不相信这些说辞,因为变成冥军的人再也没和家人联络过,甚至根本认不出家人。
官方解释这是因为往生后所有人都成为了无生老母座下弟子,人人平等,不分尊卑贵贱,也不分辈分年龄,都是兄弟姐妹一般。
他们这套说辞连他们自己都说服不了,百姓更不可能相信。
没有了四圣国的挑拨离间和兴风作浪,域外诸国和华夏三国竟然在春季达成了全面休战协议,华夏三国历史上第一次援助了域外诸国的春季生产,帮助域外诸国快速恢复元气。
援助物资中一半由宋国承担,剩下一半唐、明两国共同承担,宋皇以实际态度表明了对唐明两国多年来抵御北方诸国的感谢,三国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
华夏三国各自减少了边境地区的驻军,开放重要口岸城市,鼓励人员和物资的流动,立刻激活了华夏族群区域的经济活力。
域外诸国之间也采用了类似的模式,在九幽冥族的重压之下,域外诸国不得不放下彼此之间以及和华夏三国之间的仇怨,快速积蓄力量。
按照太一学府总院院长云巅的规划,最终域外诸国和华夏三国间将建立平等互利的国家关系,这项提议令引起了各国高层的兴趣,细节问题还有待各方进一步协商。
天圣六年春末,河套地区的寒意终于被阳光驱散,大地回暖、冰雪消融,大河继续奔流不息,草原上的嫩草开始疯长起来,田间的冻土变得松软起来。
但是归绥城内却是一片死寂,就像一座冰封的城市,没有百姓出城耕作、放牧。
其实联军此时早已退出归绥城百里范围,各国大部分战士已经解甲归国,为抢时令参与到屯田或放牧中去,这个时候劳作永远比战斗更重要。
各国只留下一些侦骑,建立一个百里范围的情报网,只做防御性警戒,并没有进攻归绥城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