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设这些丝线,并且巧妙隐藏起来相当花费时间吧。”
“正如冕下所言。就算是技艺高超者,要布设这样精密复杂的陷阱也要耗费一定时间。”
“暗道入口陷阱也是?”
姬艾尔朝一旁堆在地上的几枚木柄手榴弹撇撇嘴,木柄底部的盖子被拧开了,瓷坠拉环裸露在外。
“正是。放置手榴弹的凹坑都是最近凿出来的,撤退时只要将绊发索系上拉环就能让手榴弹变成诡雷。”
从这一系列举动来看,密涅瓦一系对政变是有所准备的。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乘此机会将王太子也杀掉,然后再推脱给教会呢?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如果密涅瓦真的这么干了,教会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放着一票政敌和国贼不管,匆匆撤离了。
是因为兄妹之情?
是害怕撤退不及时会被堵住?
不可能。
姬艾尔自问换成自己或路易王太子处在密涅瓦当时的位置上,绝不会错过那样的绝佳机会。亲情?这是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压根没有任何感情可以介入的余地。时间?扣动扳机或者丢个手榴弹需要几分钟还是几个钟头?
这两条理由都不成立,那么……难道是有其它外力在介入这场政变,试图通过干涉政变中的某些细节,将整个局势引导入自己编写的剧本里?
“冕下,您看——”
一名正在清理现场的教众指着墙壁上的弹孔叫到,在姬艾尔的带领下,一干人等迅速靠拢过来。
墙壁上一共有四个弹孔。
其中有三个是9㎜帕拉贝鲁姆手枪弹留下的,结合留在地面上的弹壳跟哑弹,可以确定是突入会议室的突击部队留下的。
那么口径明显小于9㎜,且远离前三个弹孔的第四个小窟窿是怎么来的?
得到姬艾尔的首肯后,清理人员迅速凿开墙面,不一会儿,一枚792㎜特殊规格狙击步枪弹呈现在人们眼前。
密涅瓦为何匆匆离去的答案已然不言自明。
“呼呼——”
伸手掩住微微吊起的嘴角,姬艾尔以无比愉悦的语气说到:
“看起来,我们的对手和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是否立即封锁全城进行搜捕?”
“没用的,既然对方已经有所准备,在我们完成封锁圈之前,事前规划好逃跑路线的王女殿下就会逃出吕德斯了吧。”
“可是……”
“不必慌张。”
挥了挥手,姬艾尔眺望着沉睡在黑暗中的吕德斯,静静露出了笑容。
“虽然很抱歉,可准备后手应对突发状况并非仅限王女殿下的特权哦。”
枪声响起,三发点射在密涅瓦身后的墙壁上凿出三个扎眼的小孔。
一拉枪栓,预装的哑弹跳出抛壳窗,再次抬起枪口直指密涅瓦的胸膛。
“殿下,请坐回您的位置,不要玩弄花样。这种枪很容易走火,如果不小心打伤淑女的话,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面无表情的男人以毫无起伏的声调说到:
“圣女冕下很快就会到达,希望王女殿下能以淑女应有的礼仪觐见冕下。”
“三更半夜用枪指着女性,强迫对方服从自己的命令,这是强和杀人狂才会干的事情。什么时候教会沦落到和人渣同一档次了?”
面对指向自己的枪口,密涅瓦毫无惧色,强烈的视线转向持枪男子。
如果是陆军那边的高级将领,此时必然会被眼神压制住,不过持枪男子丝毫没有放松警戒,朝着密涅瓦的枪口也没有移动。那双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睛更是在无声的宣布:如果有必要,就算对方是一国王女,照样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请不要挑战我们的耐心,殿下。您是重要的人质,出现损伤是谁都不愿见到的。”
“哈!原来不是强和杀人狂,而是诱拐犯啊。”
“我已经说过了!!”
忍无可忍的刺客举起枪口,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密涅瓦身旁,相信擦肩而过的近失弹会让这位桀骜不驯的王女认清现实,收起她那条尖刻的舌头。不过实际上这是相当危险的举动,要知道司登冲锋枪本身射击精度就不怎么样,查理曼的山寨版冲锋枪和手工切削子弹的组合更是让射击精度进一步下降。想用这种玩意儿打出近失弹的结果很可能是你会得到一个满身枪眼的密涅瓦。
刺客很清楚这一点,但被愤怒冲昏头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让这个嚣张的小丫头闭上嘴。
“闭嘴!!”
刺客大声咆哮着,同时扣下扳机。
然而枪声并未响起。
那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刺客的视线向下方滑落,狰狞的表情就那样僵住了。
本应被一扣到底的扳机还在原位,勾住扳机的食指却已经不见了。
不对。
不是不见了。
也不是只有食指。
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全部从指跟部分被整齐的切断,左手则是整个手掌被切了下来,连带着一分为二的冲锋枪一起跌落在猩红的血泊里。
“蜘蛛。”
密涅瓦转身说到:
“开工了。”
“了解了解”
一脸愉悦的少女从会议室的窗户边满满走来,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几缕银丝在灯光下扭动延展。
“就由我来陪你们玩玩吧,三流业余刺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