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反抗帝国暴政的同志们惨遭屠杀,起义者们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性,有的继续在帝国境内转战游击,坚持抵抗,有的则对当政者不再报有幻想,确信只有远东才是他们的乐土。始于1623年末的流亡潮,于1624年秋天达到规模空前的巅峰,几乎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难民奔向海滨,搭船前往远东。只要难民船进入公海,就会有远东、海蓝、迦南与斐真四国组成的联合舰队提供护航,可保一路平安。
弗兰克与穆勒内阁推行的改革政策已经实行了一年多,在此期间教会利益频频受到损害。众多高级教士赶赴圣城拜见格里高利大牧首,恳请他出面主持公道。
格里高利在这一年里出奇的低调,鲜少出现在公众场合,更没有被保守派教士的情绪所影响,以一种逆来顺受的态度默默接受弗兰克推行的改革政策。
直到1624年8月,魔山叛乱被血腥镇压引起舆论争议,帝国底层民众人人自危,人口外逃的现象愈演愈烈,格里高利终于打破沉默,召集全国各大教区的负责人进京开会,并且于会议上提出一条令人震惊的倡议:即日起,教会将无限制收容破产农民;托庇于教会的流民可以获得一小块土地自行租种,三年内免除地租,只需缴纳什一税!
格里高利发言过后就恢复缄默,对会场中惊疑的人们置之不理。
此时教会的财务主管、培罗基金常务理事、格里高利的头号干将克洛德主教站了起来,以他惯常的雄辩之才对大牧首的倡议作出进一步诠释。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帕拉丁娜总是会想起罗兰,想起与他短暂相处的那些时光,想起他的一言一行。帕拉丁娜记得罗兰讲过一段关于前任远东骑士团长克劳茨将军的往事,这位以忠诚闻名的帝国军人在战败被俘后自杀身亡,临终前留下一个问题:当国家利益与宗教信仰发生冲突的时候,兼有圣职与军职的人应该做何选择?
克劳茨在远东独立那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以死表明忠于国家的心迹。帕拉丁娜从前听到这段逸事的时候只觉得克劳茨想不开,有点傻,如今回想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对克劳茨将军的痛苦抉择感同身受,不由鼻子发酸。
帕拉丁娜捂住嘴,艰难地克制住流泪的冲动。好在魔导收音机中传来主持人罗格的笑声,今晚的“炉边谈话”节目开始了,可以帮她分散注意力,不再执着于那些左右为难的烦恼。
这一年来帕拉丁娜已经养成习惯,每周六傍晚八点,她总会推掉各种事务,独自一人坐在广播前收听“炉边谈话”。节目内容其实大多没什么营养,她在意的也不是内容,而是周六八点照例来到播音室与主持人胡吹海侃一通的特邀嘉宾——远东王子罗兰·寇拉斯。
收音机中传来的熟悉声线,就像一剂妙不可言的良药,无论帕拉丁娜心情多糟糕,只要听到罗兰爽朗的笑声,总会情不自禁的开心起来,浑然不觉唇角上扬。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日子里,也就只有这个男人的声音能给她带来些许温暖与安慰。
这期节目还是老规矩,前半程罗兰向听众介绍远东新近出台的政策,主要还是集中在移民安置方面,没什么新鲜的。节目后半程主持人选读听众来信,罗兰则借题发挥。
远东的夏季很短暂,七月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远东的中产家庭总会在七月休假,去乡下避暑或者前往山林参加狩猎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