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自然不是守阳,本座是此间道观的观主。”
“那不知守阳道友何在?”方士露出讥讽之色。
正想着对方这个问题一定回答不上来。
却又听其一声轻笑。
“守阳的身份是本座徒弟。”
“那他在何处?”
“于修道者而言,他从未存在过。”老人正说着,却是从地上的蒲团起身,朝着方士的方向走来,“本座知晓小友心里怒意为何,也知晓小友这般质问又如何而生,但本座实在是无法给小友任何多余的解释,只可说……守阳的身份,是本座弟子,而本座除了拥有守阳这个身份之外,还有许多的身份。”
“前辈……”
方士眉头微皱。
对方的话语有些绕。
一时间让他不知该如何去思考。
只是一侧的小白适时发声。
“既然前辈如此说了,此事就此揭过。”
“小姑娘明事理!不过嘛……”老人忽地话锋一转,“既然守阳亏欠与你,虽然与本座无关,但本座也不好让你们白白地受了委屈,不若这样……让两位入本座门下,成为本座弟子如何?两位都是修道者,自然也不会如外面的凡人一般仅仅是记名弟子。”
方士心里正不适,刚要拒绝。
却听身侧小白一口应了下来。
拽着他的手也使劲地用力。
方士不知道如此做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同时看着小白眼中神色,也选择了闭嘴不再多言。
便在那老人的带领下朝着房舍外边走去。
“对了前辈,还不知道前辈称谓……”
“修道之人,尽量少添红尘因果为好,本座不必告知姓名,二位道友也不必告知本座姓名,称呼本座观主便是,与本座结了一段因果,本座便答应你们二位,教导你们二位十年如何?”
“多谢前辈。”
所有的一切都是小白应下。
老道士带着他们一路走着,及最初山门后的空地前。
原本在练拳脚功夫的一众弟子纷纷停下手中动作,与老道士抱拳行礼。
“参见师尊!”
语气整齐划一。
也不知是临时编排过还是原本就如此。
场面颇为壮观。
或许此人虽然品行有待考量,但教导人真的很在行呢?
心中正想过如此念头,却再见那老道士忽地向前正步,伸出一只手在面前。
“此次本座自觉与诸位弟子之间缘分变浅,为了晚一日缘分散尽飞往仙界,本座特地出关……”
“还请师尊与弟子结缘!”老道士话还未说完,便有几个穿着锦衣的弟子满脸堆笑地来到老道士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放在老道士的掌心,“这是弟子结缘之物,请师尊务必晚一些去仙界,留在此地教导我等庸碌凡人。”
“还有我!”
“请师尊结缘……”
有了一个人的榜样,其后的数名弟子也学这样子将一些纸放在老道士掌心。
老道士倒也有一手。
虽说掌心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竟也未曾有一张纸散落在地上。
方士站在一旁看得分明。
其中有几个中年女子从各自胸口掏出一叠的纸塞进老道士手里。
动作大为不雅观。
而那些白纸模样的东西……赫然是一叠叠的宝钞。
宝钞便是钱的一种。
因为铜制的钱币数量一旦多了起来,携带在身上肯定不便。
所以早在很久之前陈国便开始盛行这种可以当做钱用的宝钞。
这种宝钞据说都是专门有修道者以秘法制作,也不会有人去仿制。
只是口口声声说两袖清风的老道士,现在却变得有钱了起来。
收的还是他弟子的钱财。
未免太过不雅观。
而且前后落差太大,反倒是让方士开始习惯老道士的品性。
他原本就是那样一个人。
方士开始这么想着。
却是随即传音入密。
话语中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前辈如今不是有钱了?”
“小友可不能乱说,这可不是钱。”老道士面不改色,同样传音入方士的耳中,“此乃缘法,只是维系本座与这些弟子之间的缘分因果而已,这些东西本座日后还得用来翻修一遍道观的。”
“那不若前辈将其中的缘法分给在下一些?”
“分不得,分不得!”老道士微微摇着头,“小友已经成为本座弟子,虽然只有十年……但那也是一种缘法,你我之间因果已经有了,切记不可贪多。”
方士嘴角微微抽搐。
侧过头看着小白的那张脸。
却发现小白的脸上竟是不知何时出现了笑容。
与方士对视之间,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之间传音入密的法术粗糙,也仅仅能瞒得过凡人。
小白却是全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