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心心,你可以哭的。这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可是,我没有哭。
就是从那时起,我明白了,一个人陷入最深重的哀恸时,是哭不出来的。就像一个瞬间就被杀害的人一样,血在流出来之前,就冷却凝固了。
(二)
我像一个透明的游魂一样,完成了音乐剧的演出。
强烈而眩目的灯光被一个阴影挡住了。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别人握在手里。
那位董事走上台来,和我们一一握手致谢。
他是一位头发银白的绅士。他亲切地看着我。
他对我说:“我是一个基督徒。我相信上帝赋予我们灵魂,是为了让它和我们的身体在一起的,而不是让它流落在身体之外。”
他说:“小姑娘,在困难的时候,内心要有信仰,我们才不会无依无靠。”
他的这句话,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心里。
但是,我的灵魂并没有离开身体。
它和我的另外一个身体在一起。它在你的身体那里。
(三)
我抱膝坐在一片黑暗里。
世界已经沉睡了。
我看着对面的阳台。那边黑乎乎的。没有任何的光亮。我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和孤单。
用什么来抵挡这样的孤单呢?用什么来填充那个无底深渊般的空虚呢?
我相信,有痛苦就必有解脱痛苦的方法,就像任何毒药都有它的解药。
但是,那方法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在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我的生命就已经反复地结束和开始过了。在溪源结束了一次。现在是第二次。随后,还有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