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一无所有,现在居然整个大庆都要是她的了。
陆寻有些恍惚,是么叫做物是人非,这便是了。
“陆兄好久不见。”陆寻听到门口的贺知礼唤他,心中松了口气,扭过头站起身来,“恭喜二郎要当爹了。”
贺知礼笑哈哈的走了过来,“到时候请你们来饮酒。”
陆真一听,嘟囔道:“阿兄,你看,不怪阿娘念叨吧,贺县公同你差不多的年纪,人家都已经要当爹了。你到现在都不肯说亲。”
陆寻白了陆真一眼,“就你多话。”
贺知礼一惊,陆寻到现在居然都没有说亲。
他担心贺知春不自在,又哈哈哈的打了混子过去,然后让人传了菜上来。
“你们来得正好,知味记新出了一些菜式,一起帮某试试看。”
陆寻见陆真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反而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又找回了之前相处的模样。
贺知春完全没有不自在,若论心宽脸皮厚,大庆没有几个人能及她。
“这天下的爹娘都是一样的,我爹娘也天天念叨着三哥的亲事呢!今年若是陆真你也中个探花,那你们两兄弟说起来,岂不是一桩佳话。”
陆真一听不干了,“某是探花的料吗?某一看就是状元啊!”
贺知春瞧着心中好笑,陆真被家中保护得很好,难怪以前她同江东陆氏行商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知味记新上的乃是花宴,各种用鲜花做成的点心,菜肴……
贺知春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我口味重,不爱吃这个,可能比较适合口味清淡之人。”
“某很喜欢,吃这些配盏清茶,很是雅致。”陆寻夹了一朵花儿,这知味记的大厨越发的厉害了,“这个适合在江东更往南的铺子里铺开。”
江东一带的知味记,都是陆家帮忙打理的,于是贺知礼便认真的同陆寻商量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陆寻才想起了今日所来的目的,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御史台是不是在查小杨村的那桩杀人案,同王家有关的?”
贺知春站在小楼之上,一边啃着果子,一边瞧着窗外的热闹景象。
虽然高僧身上的福囊已经被抢光了,但是这些人并没有立即回去,反倒是被知味记里的那些高谈阔论的书生给吸引了。
春闱在即,临阵磨枪也没有什么用。
大庆科考乃是不遮名的,也就是说,你的名气越大,便越是占便宜。
这样子无形之中,让那些寒门出生的学子,更加难以出头,像今年的大热门杨远,那也算不得是寒门出身了,他的父亲乃是潭州刺史,算是官宦子弟了。
陆真就更加不用说了,陆家乃是江东豪族。
说不定等到她把皇位传给侄儿的时候,这种局势,才能够慢慢的改变。
她想着,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酸酸甜甜的,水分十足。
今儿个她出宫来知味记,原本是想要约了魏王妃同她的嫡妹沈怡出来见见的,但是临了魏王妃又查出了孕事,她便空闲了下来。
只等过一会儿,贺知礼闲了下来,兄妹二人一道儿试试知味记的新菜式。
“阿俏。”
贺知春的果子已经吃到了最后一口,正准备转身将那果核儿扔掉,便听到了雅室门口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绣着茶花的男子。
比起在荆州治水的那一年见到陆寻,他好像变白了不少,整个人也越发的沉稳起来。
手中的折扇早已不见,相反的是手微微的背在身后,带着几分烟火气。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嫩绿色的长衫,他生得极好,唇红齿白的,光是站在那儿,就自带着风流气韵。
“陆大哥何时来的长安?我竟然不知。且快进来一道饮茶。你身边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陆真?”
陆真挑了挑眉,双手微拱,不咸不淡的唤了一声,“太子。”
他的声音是介于弱冠的郎君与小童之间的,带着一丝沙哑,有些像是荒腔走板的小调。
陆真强作镇定,私下里,已经将贺知春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番,这可是大庆第一女太子啊!配得上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