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本来并没有这么狼狈,但是从长安逃回金陵的路上险些遭了拐子,便主动撕毁了原本昂贵的衣裳,将自己浑身上下弄得脏兮兮的,以躲避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一番折腾之后,他换上了先前傅蕴给他找出来的衣裳,长了大半截。
傅蕴翻出针线筐坐在屋檐下替阿铎改衣裳,对她来说做这种针线活易如反掌,而且还不需要太高的质量,只不过是改改长度锁锁边而已,一个时辰就做的差不多了。
她把针随手插在线轴上,抬手揉了揉脖颈,恰好看见了出门来的阿铎。
就算是先前那么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傅蕴都能看出他相貌不错,更不必说是现在洗干净收拾好的模样了。
阿铎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跟个小姑娘似的,傅蕴靠在柱子旁,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阿铎先前是那么一副脏兮兮的模样了,他这模样要是入了有心人的眼,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这衣裳我已经改好了,你回头把你身上这套换下来给我,我再帮你改改。”傅蕴缓缓地捏着自己的指节,长时间绣东西之后她就会这么做,免得负担太大,“不过你别指望我给你做新衣裳,现在太穷了,没闲钱。”
阿铎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什么新衣裳。
傅蕴看着他这模样,先前那点郁闷也烟消云散了,饶有兴趣地问:“你说你要给我干活,你会干什么?煮饭会吗?”
阿铎点点头。
傅蕴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会,便笑道:“那今后家中的饭就都归你了。”
说完,傅蕴也没再给他多指派什么活,开始收拾自己从锦绣坊买来的针线,这是她今后安身立命之本了,少不得得重视起来。
傅蕴缠好了新买来的丝线,挑选了块合适的布料用绣绷子撑了起来,而后就开始坐在屋檐下发呆,思索着下一幅绣图该绣什么。
先前红姑的意思就是让她继续绣风穿花的绣图,她如果想在锦绣坊立足,也只能通过风穿花才行。不过这绣图可不是想绣就能随时绣出来的,傅蕴需要一些上等的绣图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太过敷衍的话只会直接毁掉她的名声,故而容不得差错。
傅蕴发了会儿呆,再回过神来时竟已经是晌午了,旁人家早就升起了炊烟,她下意识地起身想要去煮饭,看到阿铎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用再费时间煮饭了。
阿铎已经煮好了半锅汤饼,一掀锅盖,一股香气迎面而来。面片薄如柳叶,又有青菜、先前晒干了的红椒,茴香花椒,看起来卖相很好,他将切成碎的小葱放进锅中,而后利落地盛了一碗出来。
傅蕴惊讶地看着他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还来不及多想他怎么这么熟练,就被饭香给吸引了。
阿铎放了双筷子,将瓷碗向她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