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凯凹陷的脸庞闪过受伤之色,眼神也突然变得黯淡:“硕凯,我们以前不是最好的兄弟吗?你帮我写作业,我从家里偷面包给你当早餐,一起上课,一起踢球,你本来就该一直陪着我,这样不好吗?”
“我有钱,可以帮你妈妈治病,只要你答应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蒋硕凯冷笑,下颌微扬,划出一个孤傲睥睨的弧度,带着无尽的鄙夷与轻蔑望着他:“你早就不配当我兄弟。”
从他企图对自己不轨,设计让他也沾上毒瘾的时候,蒋硕凯就彻底寒了心。
如果不是母亲病情恶化,急需要用钱,他也不会答应夏子明帮夏凯替考,后来顺理成章入读起航。
不过,他还是感激能有这样的机会。
否则他不会认识沈婠、苗苗这些人,也不会真实而直观地接触到商场斗争以及大小项目。
当他在实践中,一点一点将曾经在书本里看到的知识与具体情况结合起来,一步一步去攻克难题,赢来赞赏的时候,那种满足感与幸福感令他沉迷贪恋,最后抽身而退才会依依不舍。
够了。
真的够了。
原本他这辈子就该烂在土里,被人践踏,何其有幸能够重回校园,结实到沈婠这样的朋友。
大梦一场,足够余生回味。
蒋硕凯不敢再奢求太多。
所以,他走了。
走得干脆利索,连道别都省了。
那顿饭就是散伙饭,他难得大方一回。
吃完,就各奔天涯,再不相见。
他打算带着母亲离开宁城,找一个不那么繁华的地方,重新开始,过清净日子。也有避开夏子明和夏凯这对父子的打算。
可不知道夏凯从什么地方得知他要离开的消息,竟然把他弄晕带到这间仓库。
等蒋硕凯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困在铁笼里,叫天天不应。
他给自己画了条底线,一旦被夏凯强制注射,他就立马自杀。
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衣服裤子被扒光,只剩一条内裤勉强遮羞,两边胳膊、大小腿、腰腹、胸膛全是利器划出来的伤痕,或深或浅,或长或短,凝着血痂。
新伤颜色偏艳红,旧伤颜色呈暗红。
男人皮肤本就偏白,而血是红色,两相映衬,化为一种刺激眼球的冲击力与震撼感。
血腥,靡丽,肮脏,惊骇。
突然,铁笼里的人手指动了动。
沈婠上前。
蒋硕凯茫然地睁开眼睛,见到是她,眼底一片迷茫。
他想,自己可能又出现了幻觉。
只是没行到这次竟然虚构出了沈婠……
“蒋硕凯!你清醒点!”
“蒋硕凯——”
“别睡!”
不对!这不是幻觉!男人双眸骤然聚光,彻底清醒:“你……你是真的……”
那一刻,他嘴唇颤抖,几欲落泪。
沈婠:“你还好吗?”
他笑:“……死不了。”
几个黑衣大汉上前,根本不用钥匙,砰砰两枪下去,那把足足十斤重的大锁应声脱落。
蒋硕凯被抬到担架上,楚遇江拿了件衣服替他盖住。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黑衣人,手里拎小鸡仔一样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
担架上躺平的蒋硕凯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嘴里发出愤怒却压抑的咆哮。
沈婠眼神一厉,使了个眼色,黑衣人便将手里的小鸡仔一扔,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那人太瘦,看上去好像连站都站不稳,更何况被人这么一丢,鼻梁磕在地板上,涌出两管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