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热热闹闹,有说有笑;那头气压低到让人绝望。
沈让走在前面。
舍友a和b落后几米,你推我,我搡你,相互怂恿,却最终谁都不敢上前。
突然,前面的人脚下一滞,转身,按原本的路线返回。
“阿让——”a追上去,“回寝室该往那边,你走错了……吧?”
沈让径直越过他,目不斜视,侧脸冷峻。
a一脸懵逼:“他发什么疯?”
b咬牙,急道:“愣着干嘛?追上去看看,免得他少爷脾气一炸,所有人跟着遭殃!”
沈让回到报告厅,学生基本都已经走完了。
沈婠也准备离开,见到他,脚下一滞,令人讨厌的笑意又挂回嘴角。
谁也没有先开口,只用眼神交锋。
忽地,男人勾起一抹讽笑:“倒是我小看你了,不,或许整个沈家都小看你了。”
女人淡笑如故,眼神无波无澜。
沈让冷笑更甚:“以前,他们都说大姐是因为被你害了才远走粤省,过年都不敢回来,我还不信,毕竟,一个低贱的私生女,要学历没学历,要教养没教养,有什么资格和沈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叫板?”
沈婠静静听着,神态安详。
仿佛那一口一个“私生女”说的不是她。
“如今看来,你可以没学历,也可以没教养,只要心够黑,就能天下无敌,所向披靡,对吗?”
她不予回应。
几记重拳下去,都打在棉花上,沈让一开始还能劝自己忍耐,可越往后面,沈婠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越能激怒他。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听懂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她既不气,也不恼,更无惧无畏。
“说完了吗?”清凉的嗓音,恍若冷罄,透着一股沁人的寒意。
沈让一讷:“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说完了?”
“……”
“既然说完,那现在也该轮到我说几句。”
相较于他的毛躁愤怒,女人不疾不徐,缓缓开口——
“第一,我学历、教养如何,轮不到你来操心。因为,你没这资格。”
沈家大房与二房从来都是泾渭分明,沈春江和沈春亭斗法,下面的小辈也不见得有多和谐。
论背书,沈婠不说天下无敌,但也是个中好手。
想当初起航招生考试,短短一个月她就把所有可能涉及的知识点倒背如流。
不是她托大,而是沈让这点小手段,真心不够看。
先拿学历说事,没成功,又搬出课本知识来考她,结果当众打脸,啧……
若非场合不对,沈婠真的很想问一句:脸疼吗?
当然,她也只能想想而已,没有真的问出口。
台下,最后一排。
“你看……”a捅了捅b的胳膊,挤眉弄眼。
b心惊胆战抬头,却见沈公子那表情……
两眼猛瞪,腮帮咬紧,像个被撑到最大限度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炸。
b:吓死宝宝了!
a:现在什么情况?阿让这是看上人家,还是针对人家?
b:你懂什么?因为看上了,所以才用针对的方式去吸引注意,难怪你母胎lo到今天……
a:狗屁!阿让的样子明明像要杀人。
b:那是爱到深处情难自已!
a:……老子信了你的邪。
见沈让久未回应,沈婠又问一遍:“清楚了吗?”
语气温和,耐心十足。
像长辈教训晚辈,老师指教学生。
一点不谦虚,也丝毫不畏怯,反而理直气壮。
沈让差点咬碎了牙,双拳紧握,浑身颤抖。
忽地,他又平静下来。
阴鸷的目光冷冷扫过台上的女人,就这么笑了——
“看来沈经理对金融方面也很有研究,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没有给沈婠拒绝的机会,他自顾自开口——
“一家投资公司拥有两千万的股票组合,如果想运用标准普尔500指数期货合约来套期保值,请问,应该如何操作?”
如果说前面那个问题是理论的生搬硬套,那么这个问题就是需要动脑的实践计算。
让学了金融专业课的人来做或许并不困难,但对于沈婠这种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金融教育的人来说,可能连题目都读不懂。
两人一来一往,互不相让的架势让在场其他人嗅到了诡异的气息。
“沈公子今天吃错药了?”
“针对女人,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啊……”
“这俩不会私底下有仇吧?”
“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