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面色骤沉,直言不讳:“你就这么管理下属?”
徐伟冷汗如注,在女人凌厉的打量之下,竟不敢去擦。
听说,项目部一个副经理就是被这位给撸下去的,不仅丢了饭碗,还得去坐监。
他猛地一颤,心生惧意。
但沈婠的问题,又不敢不答,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柯民向来是和赵经理对接,我插不上话,也管不了……”
言下之意,不是我没管理好,而是上面那位手伸得太长。
顺道也抱怨了柯民的目中无人,没拿他当回事。
沈婠嗤笑,“你们赵经理倒还真有意思……”
徐伟眼珠一转,没有接话。
他是副的,赵东庆是正的,职位一天没变,他都是还是赵的手下,坏话什么的,心里说说就好,真放到台面上,不仅隔墙有耳,连地板、天花板都能传音。
可见,他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憨厚纯良。
职场就是一个小社会,能在这里面如鱼得水、占领高处的人,再怎么简单,也有两把不与外人道的“刷子”!
“柯民!你胆子也太大了!”沈婠没表态,倒是他们自己人开始站出来讨伐。
“一旦股市套牢,三百万说没就没了,还不算这其中耗费的机会成本、时间成本。”
“当初我们都不同意买入天基的股票,是你一意孤行,现在出了事,却落到整个投资部身上,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一个人闯祸,部门来担,你倒是舒坦了,其他人这年的绩效可都得泡汤……”
当初,柯民的投资案在赵东庆那里通过以后,所有反对的声音消失无踪。
如今,东窗事发,个个都成了“马后炮”,奚落嘲讽,不遗余力。
柯民早就看透了职场的残酷,却是第一次这般直观地亲身体验。
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
成王败寇,他无话可说。
沈婠就坐在的一旁,冷眼相看。
想来,投资部也并非外界所评价的那样铁板一块,至少在人心方面,大大的不齐!
苗苗学着沈婠的样子,不仅看,她还笑。
明目张胆,毫无顾忌。
这一出狗咬狗的大戏可真精彩!
说什么项目部辅助,自家的事儿还没掰扯清楚,就迫不及待到别家面前丢脸。
脑子是个好东西,不过,投资部这群乌合之众应该是没有。
就算再大的怨气,也该回到家、关起门来开撕,当场就闹翻,除了平添笑料,毫无意义。
真不知道那位“赵经理”是怎么带手下的……
“够了!当务之急不是推脱责任,也不是要讨伐谁,而是怎么突围脱困,以求损失降到最低!”
关键时刻,徐伟跳出来喝止住众人。
大家才悻悻闭嘴。
而柯民已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
无人开口,沉默蔓延。
突然沈婠站起来,“项目部还有很多事要忙,没工夫在这儿听你们扯些鸡毛蒜皮。等各位商量好解决办法,如果有用到项目部的地方,再找我来商量探讨也不迟到。”
说完,带着苗苗扬长而去。
背影桀骜,姿态甚高。
“她什么态度啊她?”
“像是来谈部门合作的吗?”
“这样的态度,简直恶劣到极点!”
“项目部拽什么拽?当初沈如还在的时候,也要礼让我们投资部三分,新来的这个倒是一点不客气,架子端得贼高!”
“都给我闭嘴!嚷什么嚷?自己部门的烂事儿一堆,还没商量出个解决方案,倒对着其他部门的经理论说是非,你们可真是闲得慌!”徐伟冷声一咤,表情难看到极点,“从今天开始,你们都给我加班,一天不拿出解决办法,就一天不准休息!”
顿时,哀嚎一片。
而柯民在最初的张皇失措后,反倒冷静下来,定定望着沈婠离开的方向,眼底逐渐燃烧起一丝灼热,仿佛黑暗中突然看到亮光。
对于投资部来说,这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一天。
但对于项目部来说,却值得庆贺。
因为集团特地为本部门员工调整了绩效考核体系,相应地也放宽了福利政策。
简言之,薪水涨了!
“这回咱们部门可长脸了,以后再也不用羡慕投资部和财务部那帮家伙。”
“关键是同为明达员工,不会再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这算不算扬眉吐气,翻身农奴把歌唱?”
“得了吧!多亏沈经理,咱们才能鸡犬升天,也跟着沾光。”
“这话没毛病,与其谢集团,还不如谢喏……”她朝经理办公室的方向努努嘴。
恰好苗苗从里面出来,径直走到外面的办公区:“哟,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就自动聚拢了?”
“苗秘书,我们都知道了。”
“行,那我也就不再重复,虽然没有升职,但还是恭喜各位加薪。”
“谢谢……”
“别,你们该谢的可不是我,这事儿是沈经理特地跟上面开口提,才能求仁得仁,你们要谢就谢她。”
“沈经理该谢谢,你也一样!”
“是啊,你们都该谢。”
苗苗笑着摆了摆手,谦虚的姿态摆得很足:“今晚沈经理请大家吃饭,七点,ong西餐厅。”
又是一片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