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大婚(上)

“殿下,妾身给你煮了甜汤,喝一点吧。”叶倾国走上前来,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汤搁在了桌子上,眼见卓非言手里的帖子封面上刻着大大的喜字,便随意地问了一句,“谁给殿下发的请帖?”

“齐王,也就是本宫的七弟。”卓非言放下了帖子,“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邀请之中,明日本宫也要去。”

“太子殿下和齐王,是不是不太和睦呀?”

“的确不太和睦,他和本宫从小就没有交情,年少的时候,我们俩就已经开始争输赢,本宫能够感受到他的敌意,虽然后来他不再争了,并不代表本宫会放松警惕,他或许是学会了收敛,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野心,心里还是盯着本宫这个位置的。”

年少的时候,皇子们在同一个学堂内学习,无论是念书还是习武,都会相互比较,为了让皇子们更加奋发向上,少傅列了榜单,能排在第一名自然是最有面子的,垫底的自然会被其他人偷偷笑话。

他当然不是垫底的,可他也不是第一的,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位居二三名。

他跟卓子城的名次常常变动,卓离郁第一名的位置屹立不动。

母后常常告诫他,对这两个兄弟一定要有提防。

他观察过卓子城,卓子城虽然聪明,却无心朝政,勤于吃喝玩乐,是个特别懂得享福的家伙,在他身上看不出几分为国为民的责任心。

这么一来,也挺让人放心的。

至于卓离郁……就比较让人看不透了。

他不会到处吃喝玩乐,性格又有些傲慢,不轻易和人交朋友,似乎没有和哪个官员关系特别好,因此,想打听他的事情也不太容易,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是怎样的。

“殿下的考虑是有道理的,皇子有这么多,储君的位置却只有一个,殿下深谋远虑,肯定要警惕着其他人来争,殿下要是怀疑谁,在谁的府里安插一两个眼线不就得了?”

“倾国,安插卧底可不是简单的事,再说了,安排了也未必有用,但凡是聪明人,都不会相信府里的新人,心腹都是要自己一手培养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只会交给特别信得过的人去做,本宫几个兄弟的贴身随从,可都是跟了他们十年以上的。”

“妾身只是个女流之辈,不懂这些。明日齐王大婚,殿下能不能带我也去见识一下?那场面应该挺热闹的吧?”

“你这么喜欢凑热闹,那就带你去吧。”卓非言答应了下来。

“谢殿下。”

叶倾国面带笑意走出了太子寝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时,有一名太监缓缓走到她的身后。

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太监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块令牌递给了她,“主子有令,让你拿这两块真令牌,把那两块假的换回来。”

叶倾国转过身,接下了令牌,“前几天才以假换真,为何又要以真换假?”

“真令牌的用处已经发挥了,所以主子没有必要再留着令牌,太子手上的两块都是假的,他现在没发现,要是将来哪一天发现了,肯定怀疑到你的头上,趁着他还不知道,把真的还回去,这样一来,你不也安全了吗?”

“原来如此,师父果然想得周到。”

叶倾国收好了令牌。

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令牌可以欺骗太子一时,不代表可以一直欺骗下去,把真的放回去,可以杜绝她暴露卧底身份的可能性。

“对了,还有一事。”太监又道,“主子承诺过你,你替他做事,他帮你报复你仇恨的人,淑妃已经死了,下一个,应该就轮到谢家的二公子了吧?”

叶倾国‘嗯’了一声。

杀死淑妃的药粉,就是师父提供给她的。

一种经过调制的毒花花粉,可以通过嗅觉传入肺腑之中,偶尔闻一闻不要紧,超过两个时辰就会轻微中毒,连续闻五个时辰以上,那就是重度中毒,持续时间越长,中毒越深。

花粉是有淡淡香气的,然而,淑妃的寝宫里本来就有焚香的习惯,焚香的味道会盖过花香,因此,淑妃判断不出自己的寝宫里多了一种香味。

此毒中毒的征兆先是头晕脑胀,再是四肢冰冷,淑妃一开始只以为自己是普通的着凉生病,就让御医去看了,御医也是正常人的鼻子,闻不出来床幔上的花香味,就按照一般的着凉伤寒开了药,结果淑妃吃了之后自然无效,只要她躺在床上,就等于不间断地闻着毒花香,躺着的时间越长,离死亡就越接近。

最后被毒死在了花香里。

大概十天八天的时间,花香就会完全淡去,由于其他人不是长期靠近床榻,更没有机会去睡淑妃的床,盖淑妃的被子,自然也就不会受到花毒影响。

师父说,这毒花是他偶然采到的,就只制作了一瓶毒粉,淑妃等于是帮他试药了,验证了这花毒是可以杀死人的。

如果能早点发现,自然不至于死。

谁让她偏偏有点焚香的习惯,再加上不太聪明,就只能进鬼门关了。

“你一直都呆在深宫之中,想要杀谢家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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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就不能亲自出手,你只能借别人的手来。”太监的声音又一次传入耳膜中,“主子已经给你想到主意了,你如今就有一个很好的帮手,想个正当的理由让他帮助你,你很快就能够报仇了。”

叶倾国怔住,“很好的帮手?”

“太子啊。”太监瞥了一眼大门口,确认无人靠近,这才小声道,“我跟你说……”

……

“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走动?”

吴家的凉亭之内,吴银亲自沏了一壶茶,倒上两杯,推了一杯给坐在对面的人。

白湖幺拿起了茶杯,“我怎么就没空了,你觉得我很忙?”

“阿星明天就要嫁了,你们府里今天应该忙着到处张灯结彩吧?”

“不错,你我师兄弟一场,我亲自来给你送请帖,是不是够给你面子?”白湖幺说着,把一份喜帖放在了桌上,“别家都是我派人送去的,你看看自己的面子是不是挺大。”

“这么说来,还真是挺大的。”吴银瞥了一眼桌上的喜帖,“我可以选择不去吗?”

“理由?”

“我身子不太舒服,无法出席。”

“哪里不舒服?说说看。”白湖幺慢条斯理道,“高明的大夫就在你眼前。”

言外之意:哪不舒服说出来,我马上给你解决,就不影响你明天参加婚宴了。

“师兄,你明知道我为何不想去,又何必拆穿?”吴银懒得找借口了,“我就是不想去,你还能勉强我去吗?”

“我知道,你也喜欢阿星。”白湖幺笑了笑,“可你没赶上好时候啊,或者说,你们本来就没有缘分,这世上两情相悦的人太少了,多的是一厢情愿,人家不喜欢你,放下就是了。”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以为世人都跟你一样薄情冷血?”

“师弟啊,执着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你看上的人没看上你,就这么让人不能接受吗?脑子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怎么想,你是管不着的。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洒脱一些,去参加明天的婚宴,说不定在婚宴上能碰上个顺眼的姑娘。”

吴银:“……”

他对于阿星来说,也许就只是一个纯粹的‘师叔’。

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在,他跟阿星应该也就只会停留在普通朋友的阶段了。

他自然不会强求,再说了,有白湖幺在,他若想去纠缠阿星,恐怕要被白湖幺修理一顿。

如果不去参加这场婚宴,是不是显得他特别不洒脱?

就算要放下,也不能让人看出他的纠结,应该洒脱地放下才对。

“好,我会去的。”他仰头饮下一大杯茶,“师兄,听了你的一席话,我已经做好一个决定了。”

“什么决定?”

“我看上的人没看上我,这的确是没办法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是时候放下。这种事经历一次就已经挺让人烦恼了,幸亏我不是顽固的石头,我还是想活得洒脱一些,我再也不要单恋一个姑娘了,我要等着姑娘来喜欢我,来追求我。”

吴银说到这,撇了撇嘴,“这样一来,我要是刚好看上那个姑娘,就不用太辛苦地去追求了。”

白湖幺:“……”

身为一个爷们,不主动出击,等着姑娘追求他?

这样的想法还真是有点不太爷们啊。

不过,似乎也可以理解。

被人喜欢,和喜欢别人,前者更容易受益,后者更容易辛苦。

“师弟,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想起来了。”白湖幺挑了挑眉,“我记得,是不是有哪个公主对你挺有意思?是十公主还是十一公主来着?那姑娘脸有点圆。”

“十公主,卓连鸢。”提起这位公主,吴银的脸色有些不太自在,“我不要皇家的女子,太难伺候了,那些金枝玉叶,被惯了一身的毛病,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实在是不符合我的眼光啊。”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长得好看、性格洒脱、不娇生惯养,不哭哭啼啼、最好会武功的……女侠。”

“原来你择偶的要求是这样的,说的不就是我家阿星吗?”

“别提阿星了好吗?我已经没机会了。”

“那我给你个建议,从阿星的朋友里面物色一个,阿星不会跟那种娇滴滴又难伺候的贵女做朋友。”白湖幺顿了顿,道,“回头跟阿星说说,让她给你介绍一个,她应该不会坑你。”

“师兄今日可真是贴心,让我有些不习惯。”吴银低头喝茶,“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

“我偶尔的关心,在你眼中成了别有所求?”

“难道你真的没事要我帮?”

“有的。”

“我就知道!如果不是有事,你才不会这么有耐心地安慰我,你肯定理都不理我。”

“我像这样的人吗?”

“你不像,你本来就是。”

“你不是背着你爹开了几家青楼吗?”白湖幺开始言归正传,“帝都最热闹的几家花楼,其中就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