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笑:“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什么叫叨扰,你的妹妹就是咱们家的人。”
魏子任受用的附和道:“岳母说的是,小婿说错了。”
安鑫让下人弄了一桶热水,舒服地泡了一个澡,这才换好衣服过来。他听霜落的,喝了满满一大碗姜汤,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过来后挨着姚天祁坐,也是绝口不提湖边的事,只是缠着表兄问书院的问题。
不多会儿,安怀送完人回了府,擦擦额头的汗。他暗暗提醒自己,找准没人的功夫给姐姐提个醒。
伯夫人见人全后,起身给老伯爷夫妇奏请:“爹娘,咱们要不也开席,差不多午膳时候到了。”
“是该开了,平儿可是双身子的人,可别饿着她。”老伯夫人慈眉善目的,她早已不管府里事,有个能干的儿媳妇是她的命好。
安平笑嘻嘻的撒娇:“谢祖母挂怀。”
一屋子和和睦睦的,齐齐转移阵脚去饭厅用饭。
霜落见舅母张罗了一桌子好吃的,不由把头倚在舅母肩膀上:“舅母最好。”
伯夫人开心的摸摸她的头,安平吃味的说:“霜儿,我跟你说,自从我嫁人了,我娘就只喜欢你了。”
霜落失笑,安氏都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侄女大大咧咧的啥都说。
伯夫人笑骂道:“你个丫头,有子任在,我有什么好不放心你的。家里就那俩臭小子,我当然更喜欢讨人喜的霜儿了。”
安怀和安鑫对视一眼,莫名躺枪好无辜。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初二回门饭。正吃着,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大家齐齐停箸支耳细听。
伯夫人皱皱眉,“你们用,我出去看看。”
忠义伯冷声道:“去看看也好,这成什么样子,吵吵闹闹。问管家是怎么回事,咱们伯府什么时候成市井了?”
管家这时候也很可怜,他正被一位打扮的如暴发户一样贵气的夫人咄咄相逼。
“夫人,我们需要给主子秉明,您才能进去。”
“我不管,你们家主子惹了事,你要是报信,他们跑了怎么办?”这位夫人掐着腰,一脸不好惹的泼妇样。
管家:“……”跑了这也是主子的家。
跟她理论不通,见她还是硬闯,再不来硬的,就闯到了饭厅了。
管家正想有所动作,就听自家伯夫人斥责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成何体统!”
那位夫人一看来了主子,把管家一推,就跑了过来:“你是伯夫人?”
“正是。你是哪位,为何硬闯我伯府?”伯夫人有些不悦,这位夫人的所作所为实在缺乏教养,但她家教使然,却不能口出恶言。
“我是国公府的姑太太,魏子任是我侄子,我夫君姓周。”原来这是周彩儿的娘亲,以前国公府的大小姐。
没想到,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姓周的以后,竟然混成这般田地。看她满头翠羽,估计把家里值钱的都插了上去,生怕被人知道她家底不厚,反而更落了下乘。
伯夫人表情一缓,原来是姑爷的亲姑姑,那也算是亲家。不过硬闯进来,就不知所为何事了。
“原来是周夫人。不知夫人闯进来,是找子任吗?”伯夫人问她,见她不像是来友好的,所以也不急着邀请她进去。
“我找姚天祁!”周夫人下巴一扬,眉毛一挑,大有你不把人叫出来,我就和你没完的劲头。
“你找天祁作甚,你家女儿已经被我儿子平安送回去了。”伯夫人很是不喜她的态度。
“平安?哈哈哈哈,笑话。”周夫人冷笑道:“若是你把女儿掉进湖算作平安的话,我无话可说。”
伯夫人愣住:“掉进湖?谁,你女儿?”
周夫人一脸沉痛:“要不是我女儿出事,我能就这么冲进来?我们周家虽然不是大官门户,但彩儿也是备受宠爱长大的,今日她陪表嫂回娘家,也是为了让她给表姐做个伴。谁成想,好好的闺女来了,换回一个落汤鸡回去!我这心,疼啊。”
伯夫人被这消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俩儿子外带外甥和外甥女,没一个漏口风说这事啊。
屋子里的魏子任站起身,对安平说:“听声音像是姑姑,我出去看看,你慢慢吃。”
一听这句话,姚天祁和霜落不由对视,安怀和安鑫也变了脸色。不是刚送回去吗,怎么周彩儿的娘就找上门来,莫非是周彩儿出了什么事?
此事非同小可,伯夫人带着周夫人朝饭厅走来,和魏子任迎了一个对脸。
“姑母,你怎么来了?萱儿和彩儿可是回府了?”魏子任没想到还真是姑姑。忍不住开口问。
周夫人冷哼一声:“你这个表兄还真是好,表妹被欺负成那般模样,你竟然还待的下去。”
魏子任被怼的错愕万分,这是怎么说的。
伯夫人看闹得不好看,招呼他们进去:“屋里说。万事都能说的分明,夫人就先不要生气了。”
三人齐齐走进去,霜落等人已经放下了竹筷,因为吃不下去了。
伯夫人严肃的叫安怀:“怀儿,你来说,你们游湖发生了什么事?”
安怀站起身,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本来没事,我们要回来时,魏家妹妹和周家表妹在画舫上撞了一下,周表妹落水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插曲,众人也没心情再游湖了,反正也算是游了一半,聊胜于无。
魏子萱本来还在害怕,可这么混乱的场面,被萧停云的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摆平,心里的爱慕更是蹭蹭蹭的长了一个度。
她想着,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云世子看自己一眼呢。
萧琛在大船上冲安怀喊:“一会儿岸上说话,这里不方便。”
安怀颔首,也不过问那俩女人的意见,直接对船家说:“回转!”
于是两艘画舫一前一后的向着来时路划去。不多会儿功夫,豪华大舫就到得岸边。
支上踏板,三皇子当先走过去,安鑫蹦跳着也下了船,姚天祁看看霜落,低声对她说:“你跟着我,小心一些。”
霜落抓住哥哥的衣袖,一点都不害怕,还很兴奋:“好。”
于是兄妹二人前面走,萧停云就又护在了霜落身后。
等他们都到了地面,安怀的小画舫才驶到岸边,魏子萱嫌弃的撇撇嘴,早知如此,当初就答应和姚霜落一起走了。
船家也支上了踏板,不比不知道,就连踏板都比人家的窄一半,看上去就那么危险。
安怀当先走过去,再回过头来接那俩表姐妹,岸上的人则都站在一边观望。
魏子萱抬眼看萧停云,发现他倒背着手看着湖水,虽然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疏离,但真的越看越有味道。
她看呆了,刚想上前一步,没想到周彩儿也想下船,两个人撞了一下,她伸手一抓就抓住了船上的围栏,周彩儿却没这么好运,左右摇摆没站稳,“啊”的尖叫一声,就掉进了湖水之中。
这个变故吓了众人一跳,周彩儿不会水,在水里扑腾,叫着救命。
安怀不会游水,连忙让船家下水救人,周彩儿在水里摇头:“不要他们救……”说完就沉了下去。
草啊,这个时候还知道挑人,安怀无奈之下回头找弟弟,他知道安鑫会凫水,虽然不是多么精通,但在船家帮忙之下,救个人没问题。
安鑫不想下水,多冷啊,再说这个女人他不认识,不想救。却被大哥一把拽了过来,作势欲踢,他才忙不迭的向着周彩儿掉的地方扎下去。
船家也跳了下去,在自己负责的地方出了事,不好兜。
魏子萱吓傻了,站在船上望着湖水,若是表妹有个三长两短,回去怎么和姑姑交代。只是这个时候无人理会她。
萧停云对萧琛说:“走吧,回避一下。”越是这种家族的子弟越是知道闺誉的厉害,别到时被缠上。
萧琛拉了姚天祁一起,三个人竟然真的走去了一边,去马车那边等。反正有船家在,应该没大事。
霜落看向魏子萱,真不知这俩姐妹是在干嘛,都到岸边了,还能来这一出。不过见她吓得不成样子,霜落摇摇头叹息一声,低头找寻安鑫的身影。
好在安鑫还真有两把刷子,一会儿就见他和船家一起拖着周彩儿游了上来。
安怀和霜落齐动手,把周彩儿拉到岸上,发现她人事不知,不知道是喝了水,还是吓得。
安怀束手无策,霜落一撩长发,把周彩儿的头弄偏了,然后伸出手在周彩儿胸前按压,周彩儿哇的一声就吐了好几口水,醒了过来。
还好管用,霜落对着她微笑。
周彩儿醒过神后,突然就伸手抱紧自己,只因一沾水衣料全都裹在了身上。
霜落抬眼找魏子萱,发现她竟然还在船上没下来,不由冷声道:“你,把外衣脱下来。”
魏子萱今日穿的是对襟小袄加曳地长裙,外面罩一件绣花褙子,脱了褙子,照样还是大方的一身。
魏子萱不自觉的呛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霜落拉起大表哥,反正周彩儿已无碍,脱不脱的随她。二人去了安鑫身边,安鑫正甩着头发,真特娘的冷。
安怀二话不说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弟弟披上。
霜落催他们:“上马车,咱们回家,二表哥需要热姜汤。”
于是三人也不再理会那表姐妹,去了自家的马车旁。
船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耐的冲船上的人喊:“大姑娘,你该下来了,俺们还要收船。”
周彩儿也已经坐直身子,一脸委屈的叫了一声:“表姐,我想回家。”说完就哭了出来。
魏子萱咬咬牙,横了一条心就从踏板上走了过来,跳到地上时才有了安全感。
她看着表妹冻得瑟瑟发抖,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褙子脱给了她,然后二人相携也去了马车处。
萧停云站在闪电跟前,摸着爱马的那撮毛,和萧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萧琛问:“那帮子杂碎怎么处理的?”
“京城府衙也该干点正事了。”萧停云哼了一声。
“哈哈,那倒是。”萧琛也冷哼,一个个作威作福,都不干人事。
萧停云想了想:“一会儿咱们跑一趟,压一下。”不然,那帮子纨绔子弟,递上点子银钱就放出来了。
萧琛感兴趣的使劲拍他肩膀:“正合我意。”却被萧停云无情的拍掉。
临别前,萧停云牵着闪电来到霜落跟前:“上元节那天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去接你……们。”
姚天祁把妹妹拽到身后:“我们会自己去‘一杯无’的,不劳世子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