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孜也不辩解,又指了指另一处,说道:“此地地势我已询问过斥候,这里地面坚硬,大多是坚硬砂石,即便大水冲下,待水冲过之后,依旧可以让马匹奔驰,所以黑甲军要在这里提前埋伏,然后待水冲过之后,迂回经过这片石地,从侧面冲击蛮人大营!”
“我部距离蛮人不过十里地,顷刻便至,大军暂且按兵不动,静待上游大水冲下再动身不迟。”
“袁将军,上游阻截水源,需要你带兵骚扰蛮人,让其无暇顾及上游,即便发现异常,也来不及撤离,所以我给你一万轻骑,配备五千长弓手,只需射马,不许杀人,若有火箭骚扰,便是最佳。”
“王维赫!”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苏欣孜口中念出来,王维赫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维赫!”苏欣孜再叫一遍,语气严厉起来。
陆冲伸手捅了捅王维赫,他这才惊觉,叫了声“在这里”。
“阻断上游水源的任务交给你,莫要教我被人看了笑话!”
王维赫大声答应下来,心里却十分纳闷,不明白这阻断上游水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等苏欣孜布置完,这些将军走出大帐时,都颇有微词,王维赫有些懵的站在原地,不多时便看到苏欣孜朝自己走了过来,他看着一身盔甲,英气逼人的苏欣孜,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刚才吓到你了吧?”苏欣孜看了看他,突然吐了吐舌头俏皮道。
看到此刻的苏欣孜,王维赫心中大定,想起昨夜她跟自己说的话,疑惑道:“你说的变个模样,就是刚才的样子?”
苏欣孜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你别害怕,我只是在商议军情大事时,才那副模样的……”
“没什么。”王维赫笑着摇了摇头,将脑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刚才你那副模样,当真是巾帼英雄,英武极了!我很喜欢!”
苏欣孜低下臻首,俏脸微红。
酒逢知己千杯少。
陆冲自从丧父以来,情绪便有些压抑,即便好容易逃到了北原,身边却都是些父亲以前的旧臣,这些人对他尊敬,对他唯命是从,却独独少了一个可以对饮,又可以直抒胸臆的同龄人。
而王维赫这一路行来,处处小心,时时提防,再加上之前白冷泽还在荡剑宗时,给他留下了酒瘾,身边无挚友,又有苏欣孜管束,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畅饮。
这两人一朝遇到,又有了白冷泽这个共同的兄弟,自然觉得分外亲切。
两人从白冷泽的过往聊到此时的局势,从武学修为聊到军法推演,酒囊也一袋接着一袋,不知不觉间,两人都有些微醺,身边酒囊更是丢了一地。
这两人从傍晚一直喝到半夜,王维赫心中挂念苏欣孜,这才告辞离开。
当他微微摇晃着回到自己营帐中时,拉开营帐门帘,却看到苏欣孜一个人抱着双腿坐在那里,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了?”王维赫看到苏欣孜这般模样,酒先醒了一半。
苏欣孜抬起脸来,不急着回答,静静地看了王维赫几秒钟,直将他看的心里发毛,这才开口道:“王维赫,若我告诉你这趟北原之行前路艰难,可能你我都会死在这里,你怨不怨我?”
听到这话,看着苏欣孜脸上的神情,王维赫一颗心都柔软下来,他轻轻蹲在苏欣孜面前,将她轻轻拉进怀中,柔声道:“傻瓜,既然我肯带你来到这里,这些东西自然早就看来了的,这是我自己选的,怎么会怨你?”
苏欣孜伸手将他抱紧,沉默一会儿,抬起头来问道:“那如果我变成另外一幅模样呢?”
“另外一幅模样?”王维赫愣了愣,“什么模样?”
苏欣孜脸上闪过一抹狡黠,“我真正的模样。”
……
第二天一早,王维赫醒来之后,却发现身边没有了苏欣孜,他微微怔了怔,翻身起来走出帐外。
昨夜喝酒喝得有些凶,到现在他的脑袋还有些痛,被太阳一晒,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