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
乃至五分钟,老者宛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似乎等不到陆铮的回应,誓不起身。
两个中年人面面相觑,他们身后的随从已然面有怒色,对着陆铮及唐绯鲤怒目相对。
唐绯鲤同样一脸不屑,这老头大老远的就跑过来恭敬见礼,显然是明白了陆铮的身份。还是她的那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在龙君面前,别说作揖,就是磕头磕的头破血流又如何,自作自受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帮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停下,从车里钻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容貌跟老者有几分相像,一张瘦长脸,颧骨突出,快步走了过来,怒声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看见老者对面的陆铮,不由分说的就凑过来,眼珠圆睁突出,骂道:“你他妈的谁啊?”说着双肩一抖,手腕一翻,就往陆铮的衣领子上捏过来。
陆铮眸中寒光一闪,站在身侧的唐绯鲤闪电般出手,轻轻一点他的手腕,真气外放,瞬间将他震飞出去。
眼看那人踉踉跄跄要倒下去,作揖的老者猛的一直身子,兜住他的腰肢,止住倒势。
“爹……”
啪啪啪……
三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那人的脸上,老者膝盖一顶他的腿弯,一掐脖子,顺势将他按的跪在地上,横眉立目喝道:“放肆!你个王八羔子,好大的胆子。”
“爹……”那中年人表情发懵,还没反应过来,老者手往下一压,嘭的一声,他的脑袋就重重的砸到地上,力量之大,血迹瞬间迸现。
嘭嘭嘭三下之后,那小子不止是晕了还是吓傻了,瘫在地上不再动弹。
老者抖抖衣袖,再次一揖到底,恭敬道:“犬子无知,冲撞陆先生了。”
剩下的那几个人几乎全都傻了,一个个的表情都跟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样。
昏倒在地的不是别人,正是莲华花木集团的掌握数百亿资产的副总裁时向洋,他的大哥,也就是另一位中年人时向海,则是汉武市的最高长官,兄弟俩一个手握大权,一个手握财权,那是在汉武市跺跺脚地面颤两颤的人物。
他们的父亲,更是京城退下来的老干部,曾经在特殊时期担任过国家首长的贴身侍卫官,统领过一省的封疆大吏。
也就是正在作揖的老者!
他们看向陆铮的眼光已经不是疑惑,而是惊惧!
而眼前这个男人,看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眼神含而不露,周身却有一种难言的气势。他身边的女人眉眼非常,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不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究竟是什么人?
。
缓缓的合上婚书,白衣女的眼中满溢着怨恨之色。朱唇紧紧抿着,以至于白的毫无血色,隐隐还可以听见牙齿咯咯作响。
布告四海,咸使闻之。
这短短八个字,代表着她所有的屈辱。以河伯嫡女之尊,却最终输给了一介凡妇,且被公然拒婚,引天下水族耻笑。
想起那个无情无义之人,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若他仅仅是痴情专一,那她倒能够理解,甚至还给予欣赏。
但是,事实远不是如此。
他在珠江口还没结识凡女之时,就早已经招惹无数红颜。就连黄河水君的爱女黄河龙女,都没能逃过他的魔掌,最终郁郁而终。还有南海鲛人王的幼女、凤凰山的魔女……
他背负的情债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数的清楚,龙族统御四海,龙王妃嫔无数,就连她的父王都有九个妻妾,这些她都忍了。有东海龙君做媒,天帝亲送祝词,婚书一下,夫妻之名已然是铁打的事实。
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龙君太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她曾亲自登门,表态愿意接纳凡女,只要求是正妻之位,以保全东海龙王颜面,天帝颜面,父亲的颜面。否则若是屈尊于凡女之下,所蒙受的屈辱,她宁愿自裁以谢天下。
但是,那个无情无义之人,即便已经贬谪为井龙王,对她的妥协也怫然拒绝,不留一丝情面,甚至狂言她连当个小妾都不配。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人都要个脸面,更何况清越水府掌上明珠一般的郡主,这对于她简直是奇耻大辱,永生难忘。
她外表柔和端庄,看似温婉贤淑,但实际上是绵里裹针,骨子里是刚毅无畏的。御赐婚书,等于终生以定。不得再嫁。为了气节,她选择了一次死亡,但是被人救了下来。尔后,她就再也没有了寻短见的念头。因为她决定要好好的活着,睁大眼睛盯着那负心汉薄幸郎,究竟会落得什么下场。
本以为天火大劫来到,他已经死于雷火,得到了应有的果报。但她的心里却尝不到任何的畅快。意兴阑珊的隐居俗世,直到她听见金龙在西秀山五里井——这个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地方,脱胎换骨,重现人间。
那些尘封心底的怨恨和耻辱,也随着龙的张扬在她的心中发酵。而他再一次爱上凡人女子,几乎让她丧失理智。
哪个曾经的她已经死了,你竟然还要继续用同样的方式羞辱我吗?
休想!
休想!
哪怕是以卵击石,也要一雪前耻。
她白净的脸上蓦然涌上一层戾气,拳头紧握,几乎将婚书捏碎。目光中透着视死如归的悲壮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凄凉。
嘀嘀嘀
手机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
“郡主。”电话对面传来一声低语:“他找上门来了,要不要老奴避一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