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一脸的疑惑,轻轻转着茶杯,眯着眼睛望着他。
“你……”
呛啷一声,劳元术抽出腰间软剑,剑指陆铮,神色狰狞道:“欺人太甚。”
“你不是我的对手。”陆铮轻描淡写道,缓缓起身,端详着挂着墙壁上的山水国画,微笑摇头道:“我也没兴趣跟你动手。”
“你当真不知?”
这次连劳元术都疑惑起来,陆铮身上的确有强大的威压,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显露出半点儿杀气。而且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装傻充愣。
“确实不知道。”陆铮满脸坦然。
劳元术眉头紧锁,陷入了苦思,良久之后才缓缓收剑,闭上眼睛,颓然道:“既然不知,那陆道友请就此离去吧。”
陆铮笑道:“听说劳道长阳寿将近?”
“那又怎样?”
“没什么。”陆铮淡淡一笑道:“华夏大劫,迫在眉睫,到时候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劳道长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劳元术自嘲一笑道:“小鱼小虾,自保尚且困难。”
“劳道长,明人不说暗话,这句话同样送给你。”陆铮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冷道:“赣西首当其冲,你既然懂的卜算,不妨算一算这劫难应在什么地方?”
“你要插手?”劳元术狐疑的看着他,似乎有点儿不太相信这句话从陆铮的嘴里说出来。
陆铮傲然道:“非我不可。”
口气很大,气势凛然,让劳元术都为之一震,眼神愈发的迷惑起来,试探着问道:“你究竟是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城陆铮。”
“陆铮?”
劳元术沉吟一下,似乎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不时的打量着陆铮,半晌才道:“你不像他。”
。
陆铮可以明显察觉到他强烈的敌意,心中略微有些奇怪。他对劳元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从未结过仇怨。想到他敏感的身份,看来他一定是察觉到了危机,才故作姿态。
看在张誉诚的面子上,陆铮客套的笑道:“劳道长多礼了,我跟誉诚是好朋友。听说你病重,特地过来看望一下。”他一边说一边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礼品。
全神戒备的劳元术,目光中满是狐疑的打量着陆铮,难道对方是先礼后兵?他额头的皱纹挤成川字,淡漠道:“是道友多礼了。”
“陆哥,进去聊,进去聊。”
气氛还不算太僵,张誉诚微微的松了口气,领着陆铮随师父进入道观偏房。这是一处茶室,简陋逼仄,竹桌竹椅磨的油亮,就连茶具都是老式的圆筒茶壶。
“陆哥,坐,坐。师父,你也坐。我去沏茶。”
看着他们两个人落座之后,张誉诚才小心翼翼的扫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拐进厨房里烧水沏茶。
陆铮在打量着劳元术,劳元术也在打量着他。他们的眼神都非常奇怪,都在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对方。
相比而言,劳元术要紧张的多,他可以感受得到陆铮给他带来的强烈威压。这种威压,生平罕见,就连他握住软剑的手都开始冒汗。
他之所以持剑,并非想要攻击陆铮。而是以防万一,如果陆铮猝然发难,他虽然必死无疑,但要是能争取一点点的时间,张誉诚可能就有机会逃走。
这种机会十分渺茫,但张誉诚是他的爱徒,情同父子,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舍命争取。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较为轻松的陆铮,他的眼睛似乎洞穿了一切,意有所指道:“劳道长,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呵呵……”劳元术面皮僵硬了一下,干笑道:“这位道友,说笑了。”
陆铮了然一笑,也不揭破,手指悠闲的敲着桌子,目光中带着调侃道:“听说劳道长精于相术,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相一相?”
劳元术微微发愣,旋即道:“道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大富大贵之相。”这套烂大街的说辞一听就是敷衍,但他的心里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从他第一次看见陆铮,就察觉到他的非人之相,华贵异常,由此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推断。
陆铮又是一笑,不置可否。劳元术对他极为防备,让他的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看他那如临大敌的样子,没必要逼迫的太紧,反正他又跑不了。
气氛凝固下来,劳元术的眉头越皱越深,手心里的汗水也越来越多,精神都绷的紧紧的,一触即发。
“陆哥,师傅,茶来了。”
两杯香茗奉上,张誉诚扫了他们一眼,笑着道:“陆哥,尝尝这茶,你肯定没喝过。都是从山里不知名的野茶树上采的,我师傅亲手采摘、发酵、炒青的。这全华夏,独此一家。”
“是吗?”陆铮端起来轻啜一口,赞道:“果然唇齿生津,风味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