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晓的背影离开，梁晓怡很有喊住他的冲动，想了想，脸色越发苍白了，呆滞地陷入沉思。

李晓回到书房，点了支烟，默默枯坐良久，平静下来，许多事倒有一种看淡的感觉，听到防盗门的响动，李晓搓了搓僵硬的脸，挤出几丝笑意，走出了书房。

吃晚饭时，四个人都围坐在餐桌上，似乎这又是一个完整的家。娇妻幼子，轻声漫语，怎么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李晓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

吃过饭，李晓破天荒没有等着去看新闻联播，而是回到了书房，点了支烟，坐着黯然神伤。眼角无意中看到电脑桌上放着的离婚协议，心中一动，这东西还得收好了。

伸手拉开电脑桌下的抽屉，从一个隐秘的角落取出一把小钥匙，起来转身去开书柜的门。嗯，平时能顺畅打开的柜锁，今天却有点费劲，几下也没有打开。

难道柜锁被人动过？李晓很意外，这个书柜里面有的资料文件有一定的保密度，梁晓怡自然不会随便去动，要动也会用钥匙去开。

透过书柜上的玻璃格挡，仔细看了看，几本书似乎有被翻动的痕迹。嗯？似乎有人动过，李晓心中顿时一凛，试着用钥匙开了锁。

先拉开书柜上面的玻璃门，书柜里面格挡板上几丝崭新的痕迹，李晓的眉头紧紧皱起，书柜中有什么东西能让外人觊觎的？

李晓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头绪，又打开了书柜的门，底层摞放着几个黄色牛皮纸档案袋，那是父亲上次交给自己保管的。拿起最上面的档案袋，翻过一看，封口线上的蜂蜡只剩下一部分，这是有人动过了。

李晓心里一惊，揭开封线，随意抽出几张纸，父亲手绘的蓝线图标，密密码码映入眼帘，图标旁边是手写的数字和名称。李晓虽然是外行，可也知道这是一类飞行器航电设备生产操作流程图。

这一张图还看不出来什么，可让懂行的人看见，通过一张张分图，完全可以复原出整张设计图纸。想到厂里广场上那架飞机的仿真模型，有几个车间门口全是荷抢实弹的军人，李晓额头的冷汗就冒出来。

这些资料的价值在普通人眼里一钱不值，可在“有心人”眼里，那价值怎么去高估都不为过，何况这个“有心人”现在已经上门了。

拿起手机给庆伟打了过去：“在家吗？出来喝酒吧，我有事找你。”

当信息提示音不再响起，李晓蓦然警觉。再见了？梁晓怡不会是准备做傻事？

李晓抹了一把泪痕，扔下手机冲出书房，客厅中没有妻子的身影，卧室的门紧关着。李晓的心收紧了，急忙过去推了推门，幸好，门没有反锁。

房间内，视线所及，大床上伊人背对着门侧身躺着，静静地一动不动。李晓走到她视线所及的一边，梁晓怡双眼红肿，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眼神却是空洞无物。

床头柜上，离婚协议也静静地躺在那里，李晓俯身拿起随手翻开，扉页上赫然签着娟秀的字迹。这是李晓盼望的结局，真实、醒目地呈现在眼前。

心痛么？痛，痛到整个世界都陷入黑色，痛到心中永远都有一个缺口，此生都无法平复。亦有浓浓的不甘，可也无可奈何，终究还是结束了！

看着眼前的妻子，娇容出众依旧，岁月似乎并没有带走她多少青春，又平添了几分成熟妩媚，越发显得动人心魄。可是，都过去了，真的过去了。

李晓深深呼出一口气，俯身平静地抓起柜子上的笔，转身在窗台上展开协议，毫不犹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回身，将一份协议放在了床头柜上。

再见了，我的爱人！

心中叹息一声，默默打量了一眼床上的娇躯，然后，李晓拿着剩下的两份协议，毅然走向卧室的门口。

“别走！”一句柔弱的呼喊，让李晓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去。

梁晓怡活了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整了整鬓角的乱发，嘴角一动，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能和你的前妻再谈谈么？”

李晓自嘲地翘了翘嘴角，过去在梳妆桌前的软椅上坐了下来，“从法律上说你还是我的妻子。”

“法律上。”梁晓怡苦涩地一笑，“能告诉我，今天你为什么突然就失去了耐心？”

“耐心？可见你一直都很明白，我们的婚姻早就岌岌可危。本来我是打算忍耐半年的，以前你的不堪我可以忍。但是，今天你和姜斌单独相处，楼下等着小尹，回家为我的对手打探我的底细，这都不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更不符合一个母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