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官道上,高高地挑出一面羊毛大纛,猩红色的旗面儿,在阳光下像血一样眨眼。旗面下,有个白马银袍的将领,带着千余名骑兵和三千多名步兵,像巨蟒一般,蜿蜒而来。脚步过处,暗黄色烟尘拔地而起,直冲霄汉。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
战鼓声,一阵接着一阵,敲得周围地动山摇。
“轰轰,轰轰,轰轰!”脚步声宛若闷雷,无形的杀气,将路边枯树吹得左摇右摆。。
俗话说,人的名,树得影。岑鹏这些年来虽然仕途坎坷,但在各路起义者眼里,绝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杀星。每战只要一露面,杀气就先压对手喘不过气来。
而今天,他的威名却突然大打折扣。
“必胜!”刘稷扯开嗓子,大声高呼。
“必胜,必胜,必胜!”旌旗招展,刘双、刘赐、朱佑、邓奉、严光,还有他们身旁的起义者们,齐声呼喝,瞬间将战鼓声压了下去,将那道无形的杀气,压得倒卷而回,四分五裂。
注:生病,疼的厉害。
“贼子敢尔!”带队的莽军队正勃然大怒,立刻放弃了对义军斥候的追杀,掉头直扑刘秀。隔着七十余步张弓搭箭,一箭射向刘秀胸口。
车右李英毫不犹豫举起盾牌,将羽箭挡在了刘秀身前两尺之外。车左张宝则迅速举起骑弓,向莽军队正进行反击。跟刘秀同车而乘的严光,则拉圆另外一张骑弓,射向莽军队正的战马,逼得此人不得驱动坐骑着跳跃闪避,再也不敢向前迫近分毫。
待刘秀将角弓重新拉满,此人已经脱离了他的有把握射程。迅速看了看,他再度将箭蔟指向邓奉身侧,瞅准机会,“嗖嗖”两箭,将一名莽军伙长射于马下。
得到了他的援助,邓奉身边的压力大减,立刻拨转坐骑,跟最后一名追杀自己的人战在了一处。三槊两槊,将此人刺了个对穿。随即,又快速冲向一名义军斥候,与他合力迎战追杀者。
“嗖嗖嗖,嗖嗖嗖……”刘赐组织起一伙庄丁,也向莽军斥候发起了偷袭。虽然准头不佳,却将对方逼了个手忙脚乱。
退到附近的义军斥候见状,士气大振,再度转身与追过来的莽军斥候战做了一团。而莽军斥候虽然骑术、武艺和经验都远超义军,却顾得了面前的对手顾不了远处的羽箭,勉强又支撑了十几个呼吸时间,便在自家队正的带领下,迅速向远方退去。
“小子,有种别跑啊,别跑啊!”刘赐得了便宜卖乖,嚣张地举起环首刀,大声咆哮。“爷爷还没射过瘾呢!”
“别跑,别跑啊,爷爷还没射过瘾呢!”众庄丁举起弓箭投矛,冲着莽军斥候的背影又跳又叫。
有道是,什么将带什么兵。刘秀在育水、湖阳两场战斗中,都选择了以巧破敌。这些亲眼目睹了他英姿的庄丁么,也迅速开了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想着先给对方设个陷阱,然后再冲上去痛打落水狗。
正在策马脱离接触的莽军斥候们被气得火冒三丈,然而,又不愿掉头回来挨射。骂骂咧咧地退到了两百步之外,重新组成一支锋矢形阵列,与刘秀的认旗遥遥相对。仿佛只要得到机会,就要冲上前将义军的大阵凿个对穿。
“贼子,找死!”刘赐双眉高高地挑起,策动战马,就准备带人去给莽军的斥候们一个教训。刘秀却果断从背后叫住了他,大声吩咐,“子琴,归队。准备应旗!”
“右将军,他们,他们如此嚣张……”刘赐心中的战意受阻,急得脸红脖子粗。
“无论敌军如何,咱们都不能被其牵着鼻子走!”刘秀迅速横了他一眼,再度低声喝令。随即,放下角弓,戴正兜鍪,转过头,从车后拔出武将认旗,亲手将旗杆举过了头顶。
“右军,刘”猩红色的战旗,在晨光中张开,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