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轻柔的触碰在景承脸颊上抚摸,我看见她夺眶而出的眼泪,始终紧紧咬住嘴唇没发出哭泣的声音,我猜她是怕惊扰到景承。
忽然景承的手指抽搐一下,那动作虽然很微弱短暂,但我和陆雨晴都看的真切,猛然抬头看向景承,可他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睡在那里。
“景承,景承,你醒醒。”陆雨晴抹去泪水不知所措喊着他名字。
疯狗闻声也连忙走到床边,心急如焚摇晃景承的手:“都躺了三天也歇息够了,别吓我赶紧醒过来。”
我一直握着他的手,明显感觉景承有了反应,我正打算去叫医生,终于再一次听见景承的声音:“今天是什么日子?”
陆雨晴喜极而泣,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来,声音透着放松的欣喜:“在人间时间分阴历和阳历,你想知道哪一个?”
景承听见这句话时,闭着眼睛笑了,优雅迷人的笑容浮现在他苍白的脸上,亦如死神的微笑,这是他和陆雨晴邂逅时说的第一句话,他一直都还记得。
他缓缓睁开眼睛,明亮而清澈的瞳孔是那样深邃。
他睁开眼睛的那刻我想起陆雨晴的描述,我仿佛看见了璀璨的星辰。
他注视着我和疯狗像是在感激,目光最后落在陆雨晴的身上,景承吃力抬起手温柔的抹去她眼泪,不羁的笑容挂在嘴角:“下次能不能不打脸。”
景承又恢复了不正常的神经质,这反而让我和疯狗长松一口气,在我们眼里这样的他才是正常的,至少他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疯子。
“你下次发疯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自己是rh阴性血,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陆检的话,你差一点就死在这里。”我白了景承一眼抱怨。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景承虚弱的苦笑,很吃惊看向陆雨晴。“你给我献血了?”
“你现在身上可留着小陆的血,这可是救命之恩你得好好报答人家。”疯狗笑着点头。
“rh阴性血是罕见的血型,拥有这种血型的人不足总人口的1,而且我是急性失血必须要输新鲜全血才有用,我遇到一个刚巧rh阴性血的几率微乎其微,没想到最后救我居然是你。”景承对陆雨晴充满了亏欠。“谢谢。”
“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你七年前认识我也许就是上天安排我现在来救你,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守护天使。”陆雨晴笑着回答。
“苏锦呢?”景承偏头吃力的问我。
“她来过了,根据叶良月提供的线索,她正在排查符合条件的季文君,不过筛选条件太模糊因此需要很长时间,一有结果她会立刻通知我们。”
“让苏锦不用再核查了。”景承摇摇头。
“不查了?”陆雨晴大吃一惊。“你为了从叶良月口中问出这个名字,差点把自己命都搭上,为什么突然不查了?”
“我知道季文君是谁。”景承慢慢从病床上支撑起身体。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快到清晨,很诧异谁会突然在天台等我,上到天台后看见熟悉的背影站在护栏边远眺,夜风吹拂起她的长发有一种凌乱的美。
因为景承昏迷,我都忘记三天前她用枪口抵在我胸膛,如今站到苏锦旁边感觉莫名的尬尴。
“景承他情况怎么样?”苏锦眺望远方声音平静。
“暂时脱离危险,但还是处于昏迷状态。”我回答。
“叶良月在病房中的口述认定有效,关于叶文德夫妇以及庄怡秋凶案你的嫌疑已被洗清。”
“哦。”
“魏平海的案件还在取证,我已经派人向案发时对面大楼举行婚礼的人取证,证实婚礼现场的消防喷头里被人动了手脚,触发后喷洒的是汽油,结合当时的情况我重新写了报告,能否定你和景承是故意杀人。”
“哦。”
“警方已经根据叶良月提供的线索全面排查季文君,但筛选的线索太过模糊,因此需要很长的时间,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哦。”
苏锦转头用幽怨的眼神注视我,仿佛我在她眼里变的陌生:“我们之间现在的交流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你难道多一个字也不想和我说?”
“你,你要我说什么?”我和苏锦对视很茫然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我无话可说的?”苏锦明显很伤心,抿着嘴唇再看不到她的坚强。“警校毕业以后还是你遇到景承以后?”
我突然无言以对,我的沉默反而让苏锦更加不能接受,我很害怕看见她伤心,这是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做到最好的原因,我希望看见她最优秀的我,但感觉我这一次好像让她失望。
“那个为了保护我可以挺身而出,为了我放弃理想去报考警校,看着我。”苏锦声音愈发悲伤。“告诉我,你还是我曾经认识的秦文彬。”
“是的,我还是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至少对你我从来都不曾改变。”我终于鼓起勇气,这些话埋藏在心里太久。“但是……”
“但是你已经放弃了自己曾经坚持的原则和底线,你和景承一样,你们的方式凌驾在道德之上。”苏锦打断我的话。
“叶文德夫妇和庄怡秋的凶案,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我是凶手,为什么你坚持我是清白的?”我反问。
“因为我相信你,我认识的秦文彬不可能做那样的事。”苏锦不假思索回答。“所以即便全世界都认为你是凶手,我也坚信你是清白的。”
“你出于对我的信任可以否定铁证如山的证据,那么你扪心自问,如果涉案的不是我呢?如果是另一个人,你还会这样坚持吗?”
“……”苏锦一时语塞。
“这就是景承和你不一样的地方,他要的是真相,这其中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所以他能抽丝剥茧找到真正的凶手,我很庆幸能遇到景承,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我现在还在亡命天涯,但你只看见了结果,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放弃了什么。”我语重心长对苏锦说。“你的原则和底线拯救不了我,也惩罚不了逍遥法外的真凶,因为你不能把自己变成怪物。”
“所以你和景承一样,也把自己变成怪物?”苏锦吃惊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