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近只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写出了真凶是谁,而且就在最后一幅画中。”景承很肯定回答。
我仔细回想苏锦向我们描述的那副画,还是一头雾水:“真凶是谁?”
“那只戴着皇冠的红色兔子。”
“兔子?!”我眉头皱的更紧。
景承举着照片点点头继续往下说,在心理学上兔子代表着顺着和安全,比起养父母来说,这只兔子是杜近期盼出现的寄托和依靠,而在最后的日记画中,埋葬养父母尸体的就是这只兔子,可见在杜近心中,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由这只兔子帮他完成。
画面里兔子是红色,这种颜色有很强的心理色彩,红色和尸体在一起代表着鲜血和死亡,这也是杜近内心的一种折射,他把自己的强大依附在这只兔子的身上,期盼自己能向兔子那样果敢坚定。
而苏锦说过,兔子的眼睛是一对黑色的纽扣,黑色象征着混沌和无畏,而纽扣本身就是封闭的意思,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见这是一只没有畏惧同时情感压抑的兔子,这和杜近的心理极其相似,因此杜近对这只兔子极为的信任和依赖。
“这么说杜近幻想出一只可以保护他的兔子?”我大感震惊问。
“幻想的兔子能帮他杀掉养父母吗?”景承反问笑的很阴郁。
“这,这只兔子真实存在?!”我更加吃惊。
“兔子戴着皇冠,而皇冠代表着权力和力量,这是杜近一直迫切想拥有的,他一直在试图证明自己的强大,这并不是他的幻想,在杜近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能引导并且保护他的人存在。”景承点点头声音很平静。“在心理学上兔子是女性的特有的符号,所以这只兔子是一个女人!”
“萧映真?”我话一出口很快就摇头否定。“从时间上推算,杜近养父母被杀的时候,他根本还不认识萧映真。”
“兔子的形象不过是杜近根据这个女人性格特质拼凑出来的图案,在杜近的心中这个女人让他感觉到安全和信任,而且拥有他期盼的强大,但为什么会是一只兔子呢?因为在杜近的记忆中,兔子是这个女人象征和符号。”景承流露出自负的微笑。“巧合的是,我居然也看见过这只兔子。”
“你看见过?”我舔舐嘴唇愣了一下。“你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景承没有回答,而是在我面前慢慢移动手指,我目光追随着他所指的地方,在那张孤儿院小孩的合照中,我看见站在前排最左边的女孩。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漂亮女孩,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透着和同龄人格格不入的成熟和镇定,照片中所有小孩都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除了杜近和她,在小女孩的脸上我只看见漠然和平淡。
我的目光往下移,在那个小女孩的手中抱着一个毛绒玩具,很可爱的兔子,最特别的地方是兔子的眼睛,是一对漆黑的纽扣……
我一怔嘴张合了好几下,目光从照片中移开落到叶良月的身上,照片中的小女孩正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叶良月,我忽然想起,苏锦说过在搜查杜近地窖时,和日记一起发现的还有一个毛绒兔子玩具,我看过现场的照片,正是叶良月拿在手中的这只兔子。
“你,你一直都认识杜近!”我震惊的望着叶良月,感觉整件事突然变的诡异。
“杜近的父母被分尸,除了头颅被找到之外,身体其余部分至今下落不明,想要不留痕迹处理两具尸体几乎是没有这个可能,或多或少都会出现遗漏和破绽,何况分尸的还是一个女人,想要做到天衣无缝毁尸灭迹就更难。”景承的目光终于从叶良月身上移开,他站在原来环视一圈收容所,淡淡一笑意味深长说。“不过某些特殊的地方,却会成为最理想也是最完美毁尸灭迹的地方,而且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
诺大的动物收容所中,因为我和景承的出现让所有动物紧张不安,狂躁的狗叫声此起彼伏,我不由自主蠕动喉结,放眼望去这里少说也有上百条狗,而且不用担心它们的叫声会影响到别人,因为收容所在人迹罕至的郊外,嘈杂的叫声只会回荡在收容所中。
如果要分尸杀人的话,这里显然是绝佳的地方,我目光落在每个狗笼前面的狗盆上,里面被舔舐的干干净净,我猜永远也不会有人会去想这些狗盆中曾经装过什么样的食物呢……
叶良月的反应和沉默似乎印证了景承的推测,我渐渐开始意识景承来这里恐怕并不是为了道歉,但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如今在意叶良月的过去。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你要说谎呢?”景承围着瑟瑟发抖的叶良月走了一圈。“为什么要去编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故事呢?”
“我没有编造和说谎。”叶良月环抱双肩,典型的畏惧和防备行为,她在景承面前始终都感到惶恐。“我只是无法记起当时发生的事。”
“是的,我猜你可能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情绪和精神都不是太稳定,除了容易遗忘记忆外就连听觉也很紊乱吧。”景承停在叶良月的身后。
“听觉?我越来越听不懂景承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的事已经过去所以你不用再害怕,至少现在没有人会伤害你。”景承的手轻轻拍在叶良月的肩头,声音停顿一下声音平缓。“关于一些细节我还需要你帮忙回想,这不是请求!如果你无法回答的话,你在病房中遭遇的一切会在这里重新再来一次,但遗憾的是现在也没有人能帮你。”
“死亡名单凶案已经完结了,你还想干什么?”叶良月恐慌的样子让我于心不忍,上前一步挡在她和景承中间。“她都已经这样了,你难道就不能放过她?”
“你听到萧映真和季文君之间发生争执,她们争执的内容是什么?”景承没有理会我继续问。
“我当时很害怕,而且她们每次争执都有意在回避我,所以我听的并不清楚,不过大概好像是她们在相互用言语指责和攻击对方。”叶良月应该是想尽早摆脱景承,所以努力在回想。
“一般言语的指责和攻击都会随着争执的激化很快分出主动和被动方,你听见的争执中到底谁在攻击谁?”景承问。
“萧映真的声音比季文君要大,情绪也更激动,我,我感觉她好像对季文君很抵触,但每次争执都以萧映真妥协告终。”
“在你听到的争执中,是季文君在攻击萧映真?”景承加重语气确认。
“是的。”叶良月点头回答。
“事实也应该是这样,萧映真有精神分裂症,和季文君在一起的时候处处受制于她,久而久之她把季文君妄想成敌人,最终杀掉了她。”我在旁边对景承说。
景承走到叶良月的面前,用异样的目光注视她良久:“你再好好想想,你听到的争执过程中,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没有,我根本没听到她们争吵的内容。”叶良月回答。
景承沉默了片刻来回走动,忽然转头对叶良月说:“季文君是我同学,她性格孤僻内向,从不和身边的人接触交流,给人感觉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且对周围的人带有很强的敌意和戒备心,除了学业以外她几乎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她的性格和心理有明显的缺陷,加之崇拜姜谨并且长时间的接触,让其耳闻目染很容易受到姜谨的心理以及精神暗示,这也刚好说明姜谨为什么要选择季文君当门徒的原因。”我说。
“决定输赢就是比对手能多向前看几步。”景承和我对视,表情沉稳继续说。“是的,季文君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当她出现在我视线中那刻,我几乎瞬间就能肯定她是凯撒的门徒。”
“那你还纠结什么?”
“问题是,我能想到的事凯撒同样也能想到,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如此容易被我发现的门徒呢?”景承的目光移到叶良月身上,话锋一转问她。“你知道季文君为什么不和身边的人接触吗?”
叶良月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景承从身上拿出一份档案递给我,看了一眼是季文君考入法学院后入学前心理评估资料,我不懂景承让我看这个的用意,仔细看了半天后忽然眉头一皱。
“季文君她,她有严重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