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沉默不语来回走了几步,最终停在保险箱面前,嘴里重复念叨无限可能四字,渐渐嘴角缓缓上翘,他抬手在触屏键盘上按下第一个数字。
3。
“你没有权力随便输入其他客户的保险箱密码!”李静曼大吃一惊试图阻止。
“你刚才不是说过,不需要客户本人只要输入的密码正确就行。”景承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手指坚定的按下第二位密码。
。
“你知道密码是多少?”我好奇问。
景承没有回答,嘴角挂着自负的微笑按下第三位数。
1。
只有一次机会才能得知凶手留下的线索,我担心景承有差池:“凶手留下的密码有特指性,理论上0到9就能组合成无限可能,但问题保险箱的秘密只有八位,不管怎么输入都无法全部涵盖所有的数字,也不可能符合无限可能的要求。”
“数字是很神奇的东西,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和可能。”
景承浅笑一边继续输入一边对我说,数字可以成为一切,比如你的身份证号码、银行卡或者你的生日,如果把数字转换成字母,就能得到世界上所有的语言,你能想到或者想不到的一切都包含在一组神奇的数字中。
“什么数字?”李静曼充满好奇。
我看向密码输入屏,景承按下了最后一位数字。
2。
八位数的密码呈现在我们眼前。
3141592。
“圆周率?!”我吃惊的张开嘴。
“圆周长与其直径之比,这是开始,后面会无穷无尽的延伸而且永不重复,所有的无限可能都在这串数字当中。”
在景承的微笑中保险箱的锁扣弹开,李静曼久久注视着景承,目光中带着疑惑和崇敬:“我,我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景承有些入神并没有理会她,开启的保险箱中放着一封信,但景承似乎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我拿到信后发现他依旧注视着触摸屏上留下的圆周率密码。
“怎么了?”
“女凶手拥有极高的艺术天分和造诣,这源于她对艺术的专注和痴迷,正因为如此她在其他方面就显得平庸,她留下的数字谜题简单而拙劣,她不属于高智商凶犯的范畴,可奇怪的是她居然没在凶案现场留下破绽。”景承深思熟虑说。
“从目前种种迹象表明凶手是有计划预谋行凶,或许她反复推演过行凶手法和过程,我相信她既然在某一方面出类拔萃,那么在其他方面也不会太差。”
“行为和逻辑可以更改和弥补,但眼界与思维却是根深蒂固的,凶手眼里只有死亡,她如同井底之蛙能看见的只有她想去完成的杀戮。”景承慢慢摇摇头声音低沉。“但她这一次居然留下了圆周率的密码,这绝对不是她的眼界能想到的。”
“你意思是说,留下这个密码的并非是凶手?”我有些迷糊。
“有人在凶手身边指引她完成凶杀,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凶案现场始终发现不了破绽的原因,圆周率的密码是这个人故意留下,这串永不重复的数字拥有无限可能,这个人试图在向我们暗示什么,可我居然想不到……”
景承脸上泛起一筹莫展的凝重,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眼中的茫然,作为天才他习惯了无所不知,但这一次他却无法看到迷雾中的真相。
我低估了媒体的想象力,在信息化日趋成熟和高效的今天,一个好的标题往往能决定收视的高低。
报纸的头条上写着,死神和石像鬼光顾瑞士银行。
说实话我多少有些失落,毕竟生平第一次抢劫银行,我以为会在媒体的渲染下留下浓笔重墨的篇章,可新闻里用讥讽和调侃以及嘲弄的字句把我和景承刻画成愚笨可笑的劫匪。
更多的笔墨用在对银行安保和声誉的质疑上,这一点倒是到达景承预期的效果,事情的发展也极其顺利,在省厅的协调下我参与了对银行劫案的调查。
两天后在银行金库我们又见到李静曼,新闻中对她大加赞许被塑造成临危不惧沉着冷静的巾帼英雄,作为和劫匪有过直接接触和交流的她被警方视为关键人证,警员详细向李静曼询问案发经过,可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我,我感觉他们好像不是为了抢劫银行。”李静曼抿嘴回答。
“那你认为劫匪挟持你到金库是为什么?”景承就站在她身旁问。
“如果单纯为了抢劫,打开的保险箱中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可整个抢劫过程中,两名劫匪根本没有看过一眼。”李静曼仔细回想表现很疑惑。“我感觉他们好像有有其他目的。”
李静曼很聪明漂亮,我忽然明白景承为什么对她感兴趣,她身上隐约有顾宛如的气质,我站在她身边有一种近乎于小孩恶作剧式的得意。
“你和劫匪有过接触,你认为两名劫匪是什么样的人?”我加入了景承的游戏,闻到她身上另一种香水的味道,她竟然真的听从了景承的建议。
“我不太确定,至少和你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能不能描述一下。”景承笑着问。
“睿智、从容和沉着而且,而且很温柔,当时他们脸上画着彩绘,样子很狰狞,但,但当那人注视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李静曼说到这里抬头和我们对视,看见景承的时候忽然愣住。“没看见过那样纯粹明亮的眼睛,仿佛如同星辰一般璀璨,就,就好像你的眼睛一样。”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赞美劫匪吗?”景承一本正经问。
“不,不是。”李静曼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立场有问题。“但那个人给我的感觉的确就是这样,他好像具有魔力能轻而易举支配你的意识,并且能看透一切,那人很可怕但,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令人着迷。”
“我认为你的描述很客观,对我们尽快找到劫匪很有帮助。”景承显然很满意李静曼对他的印象,嘴角是略微自负的浅笑。“那另一个劫匪是什么样的?”
“另一个人是死神的打扮,整个抢劫过程中他显得很被动和仓促,表现出紧张和不安,给我感觉他,他反应有些迟钝和愚笨。”
“你确定?”我眉头一皱。
李静曼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揉了揉额头有一种被低估后的挫败感:“你这样的描述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会导致警方对劫匪定位模糊,你只需要回答事情的经过,不需要加修饰词去刻画你对劫匪的感觉,否则警方会认为你出现人质情结,这对你个人会造成严重影响的。”
我居然在为自己是不是合格的劫匪和李静曼针锋相对,她显然是被我吓到默不作声点头,景承在旁边忍住没笑。
“劫匪打开这么多保险箱可又没有拿走东西,银行方面是怎么处理的?”景承把话题引到主题上。
“银行一直立足于向客户提供最安全和保密的保险箱业务,为此银行已经联系所有保险箱客户进行核对,到目前为止没有客户反应存放物品丢失。”
“所有客户吗?”我问。
“除了一位客户没有联系上。”
我和景承对视,凶手的踪影终于浮出水面:“是什么情况?”
“客户预留的联系方式关机,不过相信客户应该会主动和银行取得联系?”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问。
“根据银行业务受理系统显示,这位客户在两个星期前才到银行办理过业务,并且修改了保险箱密码。”
“两个星期前……”景承眉头微微一皱对我说。“时间是10月27号,凶手在完成1025凶案后根本没有停歇,在我们找到凶案现场时,凶手已经在预谋下一次的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