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感觉到了,凯撒最近两次行凶的行为模式的确和之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我们一直认为是凯撒的行为模式发生的改变,为什么不换一种思路。”蒋正东指头在桌上敲击。“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根本就不是凯撒呢?”
“你知道你这样的想法意味着什么吗?”我问。
“什么?”
“十一年?还是十二年?我记不清了,我最开始只是一名报警中心的值班警员,因为一起命案我被卷进c档案中,从那以后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追捕凯撒上,为此我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挚友。”我指着自己的肩膀。“唯一的收获是身上两处枪声和经常会在半夜被惊醒的噩梦,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掉头发的,大把大把的掉,还有严重的失眠,这就是我的生活,无时无刻都充斥着凯撒。
我很怀念在报警中心的那段日子,如果我能有选择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参与这该死的案件,我宁愿碌碌无为一辈子也不想和凯撒扯上丁点关系,但这种奢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所以现在,现在我唯一的理想就是找到凯撒,然后毫不犹豫掏枪打爆他的头,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摆脱那些噩梦。
可你现在告诉我,最近两起凶案的凶杀并不是凯撒,那就意味着还有另一个和凯撒同样诡诈、睿智、强大的怪物,而且这个怪物甚至比凯撒还要血腥残暴,没有节制也没有约束更没有底线……”
我点燃一支烟,就当着蒋正东的面,深吸一口后似笑非笑:“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蒋正东没有介意我抽烟,估计他也看出我情绪失控。
“打电话邀约你去咖啡厅的是凯撒,你失明的时候坐在你旁边说话的也是凯撒,但戴着金色面具的人不是凯撒。”蒋正东沉默了片刻。“这个人在模仿凯撒作案,你说的没错,他和凯撒一样的危险和强大,最麻烦的是这个人没有凯撒的理性。”
我埋头一口接一口抽烟,硬生生在嘴角挤出惨然的笑:“希望你是错的,否则我们将面对一个失控的恶魔。”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
“你是唯一听过凯撒声音的人,所以戴金色面具的人知道你会发现他并不是凯撒,所以才会用变声器。”蒋正东深吸一口气。“这个人是你认识的人!”
蒋正东话一出口我就笑了,他落在我眼里像一根紧绷的橡皮筋,再拉升一点就会断裂,我尝试过这样的感觉,当我发现自己对凯撒束手无策的时候我也曾像他现在这样敏感。
蒋正东面无表情看着我笑,直到最后我的笑声硬生生凝固在脸上:“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说完这句我感到自己更好笑,我就没有见过蒋正东不认真的样子。
“你说过凯撒应该感激我。”蒋正东神情凝重望着我。“是的,他的确应该感激我,是我让民众知道了他的存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不胜正、光明会战胜黑暗、正义必将打败邪恶这些教条根深蒂固植入每一个民众的意识中,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这些并不是真理,还有一个强大到足以撼动他们信仰的恶魔存在,人都是有屈从性,会下意识选择靠近强者,但并不介意强者所代表的是正义还是邪恶。”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是错的,那么凯撒应该利用我的错误,并且他完全有能力去放大这个错误。”
“怎么利用和放大?”
“假设性问题,如果你是凯撒,正常逻辑下你会怎么做?”蒋正东反问。
“彰显自己的力量获得更多人的认可,不遗余力去蛊惑和宣扬邪恶的精神理念,他具备这样的能力,凯撒身上有与生俱来的领袖人格,如果说他之前只是选择性培养门徒,那么现在他完全可以召集很多信徒,虽然我从未承认过,但我心里很清楚,人性是具有阴暗面的,只不过阴暗面一直被压制,一旦有人去触动和释放,阴暗面就会暴露无遗,我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在凯撒面前都无法抵御住将人性的恶展现出来,何况是普通的民众,长此以往他的追随者会越来越多。”
“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凯撒应该做的是展示自己的力量,但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蒋正东神情艰难对我说。“相反,凯撒在制造杀戮,毫无节制的杀戮。”
“他自始至终本来就是通过杀戮在缔造罪恶国度。”
“不一样,他之前的杀戮是有目的性的,带有鲜明的惩罚性质,但这一次却没有,你好好回想一下,宝隆中心的恐怖袭击,他当着所有的人质以及观看直播的民众射杀了一对夫妇,处决的原因是什么?”
“越扬错误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仅仅因为错误的回答就迁怒于旁人,这像是凯撒的风格吗?”蒋正东重新戴上眼镜继续说。“他甚至还试图杀掉那对夫妇的孩子,那只是一个婴儿,凯撒一直都是以惩罚为基准杀人,但这一次他是毫无理由的杀人,那对夫妇是凯撒从人质中随机挑选的,他们没有过错也没有触犯凯撒的律法,即便有,凯撒在射杀之前会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罪行,但凯撒并没有这样做,他甚至都没有给那对夫妇说话的机会。”
我眉头慢慢皱起,蒋正东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