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屠杀只经历了不到一刻钟,阵地前方一百米开外,已经成了尸山血海。
倒地的尸体已经垒起了一座座半人高的尸堆,既阻碍了越军冲锋,却也阻挡了明军射击的视野,双方都打不下去了,段正宏等机枪手们趁机更换已经发红的枪管。
前队两万精锐已经死伤过半失去队形,现在火器营成了前队,火器营手中的火绳枪,冲不进一百步之内毫无杀伤力,一点卵用都没有。
因此火器营的步伐慢了下来,挤在尸堆后面踌躇不前,后队的弓箭手和朴刀手却还在继续往前冲,转眼间剩余的越军便乱哄哄挤成了一团。
脸色铁青的郑轲心如刀绞,咬着牙下令鸣金收兵。
现在想收兵,却是晚了!
林啸见状,急令丁帅:“丁帅,起爆!”
“明白,队长。”耳麦中丁帅的声音很清晰。
随即,大地一阵巨震,挤成一团的越军阵中突然爆起一团团冲天的烟火,烟火顶着一具具士兵的断肢残躯飞向半空,随即烟尘漫天。
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夹杂着惨叫声、叫骂声、嚎哭声不绝于耳……
爆炸声停,烟尘尚未散尽,林啸下令:吹号!冲锋!
当一队队以班为单位的明军忍着冲鼻的血腥味和呛人的硝烟味,踩着已被染成红色的泥浆,大喊着“降者不杀!”,趟过一个个烟尘弥漫的大弹坑后,只见一路除了残躯,就是一群群灰头土脸的越军残兵,呆傻傻的爬满一地。
林啸一马当先,手持16向越军中军营帐方向冲去,身后,二十多名手持4卡宾枪的预备队士兵紧紧跟随。
接近越军营门口的时候,一名千夫长带着百多名身穿盔甲的骑兵仍保持着阵型,这些都是镇守中军的郑轲护卫亲兵。
亲兵,一般都是将军们的亲信私兵,极为忠诚,平时都享受最好的装备和最高的军饷,但若战时他们的主子战死,他们便也没了活路。
这队亲兵看到几十名明军单独杀到,纷纷上马,拔出长刀,毫不畏惧的发起了反冲锋。
“三连,三连那边怎么样了?”林啸忙里偷闲的询问了一下在西湖边打阻击的三连。
“三连一切正常,队长放心。”耳麦中祝俞嘉答道。
三连的战况确实很正常,一开始尚有几艘船冒着弹雨强行靠岸,但船上的越军甚至还没来得及跳上岸,便被祝俞嘉的人一阵弹雨消灭干净,更多的却还没靠岸便被打得只剩一条空船在水面上晃荡。
一些船上的安南士兵见状不等靠岸便远远地射出弓箭,却根本射不到岸上,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下来,西湖东岸的湖水都被染红了。
现在就剩二三十条小船在湖心虚张声势的窜来窜去,放几支根本射不到人的冷箭,不敢再往前了。
……
“队长,他们加速了。”耳麦中传来张晨枫的声音,他和徐天石一样,也早早蹿上前方湖边一棵大树,当起了瞭望哨。
前方的越军,确实开始加速了,就在林啸通话的时候,越军前队已经靠近到1000米不到了,而且速度还在加快。
郑轲尽管疑心南边的佯攻已经失败,但他认为那边离此地有十多里地,就算明军重兵在南边得胜后也不一定来得及回防了,他可以打一个时间差,他不想半途而废。
战线夹在红河和西湖中间的狭长地带,越军队伍展不开,前面四队都是精兵,每队只有5000人,排成了十行,每行五百来人,显得相当拥挤。
郑轲安排他的二万精锐边兵打头冲锋,他要用人命开道,不顾一切的冒着弹雨冲开对面的刺刀阵,真到那时,他知道他的人海将把对面数百人踩成肉泥。
主意已定,他下令擂鼓:总攻开始!
第一队刚刚加速,还没真正开始冲刺,就被三道密集的弹雨覆盖了,对面阵地上随即传来绵密的“嗤嗤嗤,嗤嗤嗤”声。
这次林啸比较慎重,越军前队只冲到大概500米开外,就下令机枪开火了。
越军实在太多了,万一被冲到近前,旧港营士兵便将被迫进入白刃战,伤亡就在所难免,防线崩溃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双方人数相差过于悬殊。
越军第一队士兵犹如狂浪之于礁石,纷纷被撞得粉碎,人群中出现了三道血槽,全是残肢和残躯。
其他没中弹的人完全被惊呆了,谁也没料到明军的火器能打得这么远、这么狠,连铁质铠甲都没有任何作用,一名军官的护心镜被打得粉碎,后背出现一个碗大的血窟窿,另一名军官的头盔连着半边血糊糊的脑袋被打得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