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南城外。
“主子,到了。”
马车稳稳的停住,沈若鱼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便走下来。
“一二——起!”四周口令此起彼伏。
沈若鱼朝那些正在抬木的士兵看了看。
怕她不理解,白九跟在后面解释了一句:“他们这是准备加固大坝呢,今年楚国各地水患多发,京城得早早做好准备才行。”
“加固大坝无非就是一个堵字。”沈若鱼收回视线,淡淡道,“然而治水从来最大的误区便就是堵。”
白九正奇怪沈若鱼是怎么懂这些的,只见楚逸风正在不远处听身边的那人汇报事情,看见了沈若鱼,俊美微皱,踏步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楚逸风走到沈若鱼旁边,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
京郊各种鱼龙混杂的人都有,未出阁女子出没其中难免有损名声,再者,若是有心人要对沈若鱼下手,这里四通八达的,正好给那些人留了可乘之机。
沈若鱼看着楚逸风唇角微微一扬,果然自己没有猜错,这男人就是为水患之事而来的。
“我来京郊看看,听说今年楚国水患很是棘手。”
“哦?”楚逸风眉尖轻轻往上挑了挑,语气慵懒,“你是想为本王分忧解难?”
“对……”刚想应下,可是看见楚逸风那副得意的模样,沈若鱼就不爽,看她不好好治治他!
“我其实是想来看热闹的,楚国鸡飞狗跳了,这最开心的不就是我们北笙吗?回头趁机来兵,说不定还能一举攻破……”
楚逸风斜睨她一眼:“你没睡醒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想行死不打紧,若是让自己的父母为此痛心疾首,你就算死了也不会好过。”
沈若鱼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吴珍珍抬起眼来,便看到一个秀雅清丽的女子从门外踏进来,站在自己面前。
白九跟在沈若鱼旁边,瞥一眼地上的剪刀,冷声道:“若是死相难看,你爹娘不仅仅会受了惊吓,只怕余生再不能安稳睡觉,这是你想看见的?”
听了这些话,吴珍珍眼睛里微微有了些光亮,望着吴大夫和张氏眼里蒙了一层雾气:“爹娘,是女儿无能,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紧接着抱住张氏,母女二人又是一顿痛哭。
沈若鱼将手里的雪莲膏放在白九手里,将吴大夫带到一旁说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大夫叹了一口气:“说来也不怕姑娘见笑了,那日老夫在百草堂驳了傅流年的面子,回去之后,他便同慕员外告状,叫了几个地痞无赖,日日跟在我家屋外讥讽嘲笑,小女在城中绣庄做工,那些地痞便跟
过去闹事。”
“小女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经得住他们如此折腾,傅流年忘恩负义悔婚在前,眼下又这般行事,简直欺人太甚!”吴大夫越来越气,拳头攥得紧紧,几番挥拳。
然而最终哪一记拳头还是敲在了吴大夫自己手里,恨恨道:“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不讲良心做事,老天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沈若鱼微微挑眉,颇有些惊讶地开口:“吴大夫若是想等着老天爷去收拾他们,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味忍岂不是纵容坏人更坏?”
你不上手教他们摆正世界观,难不成还指望他们自己悔改?
吴大夫一脸愁容:“若是只有傅流年一人,老夫自然不拘他,但是这事还牵扯到慕员外家。”
吴大夫轻轻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息事宁人的样子:“想来是难啊。”
沈若鱼见状大致便懂了。
吴思源不过是一个小大夫,眼下还被辞退了,保不齐以后就要到像慕员外这样的人家去做客居大夫,如今若是都得罪了,日后喝西北风去吗?
沈若鱼微微勾唇,衣袖一拂便走到吴珍珍跟前,对着她道:“我问你,你知道傅流年为什么敢退你的婚,那些地痞流氓为什么敢收钱来欺负你吗?”
吴珍珍面上微微一愣,然后底下头略带些羞耻道:“因为我身份卑微,容颜欠佳配不上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