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在一边补充道:“宋家长辈不可能会蒙在鼓里,说不准,就是长辈示意让他们这么干的。”
锦绣看着那信,一脸的不敢置信:“可是,为什么呢?”
“陛下和太子对将军府礼遇有加,宋老将军一时位极人臣,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毒害主子,做这种乱臣贼子的事情呢?”
“位极人臣,终究也还只是臣。”沈若鱼不屑地笑了笑,“宋老将军兵权在手,要他屈居人下,他如何肯?”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虽已是接近入夏,可是从沈若鱼嘴里说出的话,还是让人觉得刺骨的冷。
“宋家嫡长女是父皇宠妃,孙女又被九千岁收为义女,眼下宋家缺的,便就是一个皇后的位子了。”沈若鱼冷冷挑唇,“宋老将军手握重兵,难免容易膨胀。”
“如今想来,只怕当年宋家让那个沈月容陪我一同来楚宫里,就开始默默计划了。”
当初北笙战败和亲,沈若鱼原是要嫁给太子的,但是楚皇跟皇后并未所出,储君之位一直空悬。
为避免自己身份尴尬,楚皇便将自己定给了楚慕离,理由简单粗暴得很,因为自己是七公主,楚慕离是七皇子,讨个双七之好的喜庆。
如今北笙国力日渐强大,对楚皇在酒桌上随口说的“双七之好”并不承认。
用王兄的话来说,从北笙出去的嫡公主,那是要做皇后的,谁做他这个不尊不贵七皇子妃?
“我如果死在了楚国,那和亲的差事便落到了沈月容这个六公主的头上,楚国储君未定,到时候,宋家待价而沽,或者直接选一个皇子扶持,楚国皇后之位还不是他宋家的囊中之物?”
沈若鱼细细地分析,轻薄一笑:“楚皇的几个皇子中,能力出众者不过尔尔,四哥腿脚不好,无缘帝位;楚十三是楚皇幼子,立幼容易招致非议,楚皇即便再偏爱幼子,也不会逆群臣之意而行。”
“而楚逸风……”沈若鱼说到他,便忍不住笑了,“他本来就是三军统帅,不率兵攻打已是幸事,宋家想控制他,难度堪比登天。”“如此一说,那七殿下岂不是宋家最好的人选?”白九适时出声。
直到日暮四合,沈若鱼才带着白九赶在宫门下钥前回来。
“七公主好!”何桥见到沈若鱼,走上前来,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行了个礼。
沈若鱼出宫如非必要,一般都一切从简,带了宫牌就走了,守宫门的时常将她当成某个宫的宫女。
为了减少事端,她也不会刻意表明身份。
沈若鱼微微点头,那日城门她徒手撂倒程大柱之后,何桥就对她非常敬佩。
接触几次后,沈若鱼见他是个可用之人,将他收到自己手下。
“你最近情况如何,当差可还顺当吗?”沈若鱼意有所指地问。
她可没有忘记,那个程大柱当日在城门外大呼他背后的主子是六公主,未出阁的公主跟士兵有瓜葛,这事若是坐定传开了,沈月容的脸面怕是得丢尽。
这种好机会,她可不舍得白白放过。
何桥自然知道沈若鱼问的是什么,答道:“别的事端倒没有,一切如往常一样,只不过程大柱最近跟一批异国人打得火热,今日本是程大柱当差,属下从下午起便没瞧见他人了。”
“有看见他的,说是看见程大柱下午接了道牌子,便急匆匆朝宫里去了。”
“异国人?往宫里去?”沈若鱼挑眉,眼眸中狠厉一闪而过,“宫外男女未诏不得随意进宫,看来这程大柱是被有心人叫去的。”
何桥看着沈若鱼的样子,眉头也跟着皱起:“那可要属下做些手脚,叫他不能如此方便地进宫?”
“做手脚?”沈若鱼看着何桥笑起来,“何大官爷这是要做些什么手脚?”
沈若鱼故意调侃他,何桥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道:“七公主莫要取笑我了,大的手脚不敢做,让程大柱伤胳膊断腿,半个月不能下床还是可以的。”
“用不着。”沈若鱼摆手,唇角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我也刚好想看看,那些人有什么招式可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