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和盘托出

受到惊吓而掉落的玉简里,林棉棉神识印记来回最频繁的那些字里行间,让韩清瑶更是惊讶。

转念便想到了杜一溪,那位正担忧着修仙界的宗主大人,应该想不到这边小救世主不是在寻找救世之法,只是在寻女修间的香艳野史吧……

有那么一瞬间,韩清瑶有点同情被掌星楼忽悠了的杜一溪。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落回了有些局促和害羞的林棉棉身上。

年轻,真好。

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年轻过。

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想法,可能是太久太久只是绕着杜一溪转,让韩清瑶没有什么交朋友的机会。也有可能,从这个青涩害羞的小姑娘身上,韩清瑶看到了太多自己过去的影子。

即便已经探查到了林棉棉整日泡在观世堂里的原委,米色的小仓鼠仍是没有将自己小小只的爪爪从林棉棉的布鞋面上挪开。

“师……师姐……”小仓鼠神识飞快地扫了一遍附近的书籍,然后往前蹭了蹭,半个小身子都趴在了林棉棉的鞋面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求助道,“你能帮我找一本书名是《心娘小传》的书吗?”

只一本书名,就让林棉棉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猛地缩了一下身子,不过很快,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从旁边的架子上,给小仓鼠把玉简拿了下来。

小仓鼠一爪按住玉简,弱弱开口:“还……还想要找一本《东海双鱼》……”

一回生,二回熟,林棉棉这回没有那么大反应了,只是从另一侧的架子上拿下玉简时,手还是有些微微地发抖。

韩清瑶得了两个玉简,也没再继续暗示林棉棉,只把玉简拖到一旁,看了起来。

平日里无人来的角落,突然多了一只傻乎乎的毛绒绒,林棉棉的心思有些沉不进书里去。

这几日,林棉棉在这偏门玉简堆积的角落里,翻看了不少的玉简,小仓鼠点明要的那两个,正是林棉棉前两日刚看完的。与从那些正史,野史中扒拉出的只言片语不同,这两根玉简中的记叙,更类似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嗯……应该加入了不少作者脑补的故事,若是放到现代社会,可能应该算是百合同人?

小仓鼠一来,就准确地说出了这两本书的名字,让林棉棉不禁有些紧张。

只是偷偷看去,只见那小仓鼠抱着玉简,安安静静地,似乎看得很认真的样子。应该只是偶然,不是自己被发现了吧……林棉棉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在观世堂从早待到晚地看也不是回事儿,可是若是复刻玉简,观世堂就会有记录……林棉棉虽确定了自己的爱慕,却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走,落在事情上,便更是谨小慎微。

一人一鼠,就这么各自心思地看了大半日的书。

临晚上,林棉棉要走的时候,小仓鼠也收拾着要走了,只是又让林棉棉给她拿了一本相似类型得数,说是准备拿去门口复刻。

一人一鼠,往门口走,快到的时候,在一个书架密布的角落,小仓鼠却是被一根玉简绊了一跤。

小小的毛团团,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林棉棉赶紧地蹲下身去,将手中的玉简放在一旁的地上,检查起小仓鼠是不是摔坏了。

小仓鼠躲过林棉棉友谊的手手,呜呜地哭着对着林棉棉刚刚放下的玉简踢了一爪,“呜呜呜,不借了……”

嗯……林棉棉不大明白这是个什么操作。这根是小仓鼠刚要借去门口复刻的,自己一直给她拿着呢,绊倒她的明明是地上的另一根啊……

不过很快,林棉棉懂了。

“呜呜呜,我看再多也没用,她就是装作不知道我喜欢她!”小仓鼠也不踢玉简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棉棉看着地上哭得抖抖的小毛团,一道闪电在脑中劈过……

难道……

好想问……

不……

不能问……

但是真的好想问……

林棉棉心里有些挣扎。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认亲不是很好吧……

但是……

说好的是个很重情重义,喜欢毛团团,感情充沛的孩子呢?

韩清瑶一边假哭一边等。

自己故意要她帮自己找这么明显的书,也不来搭讪……都不好奇的么……

明明很小心,从不借这些书复刻,可自己要借书复刻时,她也没拦着自己……一点话题度都打不开。

韩清瑶知道林棉棉挺谨慎,也有些担心今日这么一见,隔天说不定她就不来了。莫名地,这么多年,见着个和自己差不多心思的,韩清瑶就不想这么错过了去……

见林棉棉久立在旁,也不言语,韩清瑶决定来个猛的。

想有个朋友,大概就要先有点牺牲。

“反……反正再怎么样,师姐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小仓鼠原本是想用师姐一词勾起林棉棉的共鸣,可是不曾想到,这久违说出的称呼,却打开了自己记忆的阀门。

“师姐,师姐,去了宗门,我能和你一起住吗?”不谙世事的小仓鼠开心地蹲在那人的手心。

“不行哦,你要在外谷最外围先引气入体,再去外谷住。要是有金丹长老愿意选你,你也可以住到他的峰头上。”

小仓鼠不太懂:“师姐,那你选我,我就能和你一起住了呀。”

“可以哦,那你要叫我师傅了,可不能叫师姐了。”

小仓鼠摇头:“不行的,我们隔壁村有个姑娘,想嫁给她做点心的师傅,可是大家都说,师徒不能成亲,我不要你做我师傅。”

“哈哈哈,你这小东西,难道还想和我成亲吗?我可是你师姐……哦,不对……我可以算你师叔祖了吧……”

尚未步入修仙之路,第一面,就一见倾心,非卿不娶,谁又会信呢。

“再怎么样……也不会和我在一起……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吧……”韩清瑶只觉心脏重重一抽,漾出了多年的心酸,就这么迷了双眼,湿了脸毛,竟没有之前半分作假的样子。

真正的伤心,不是哭唧唧地轻颤着毛发,而是安安静静地,紧紧地攥着爪爪,泪水顺着下班的毛尖儿就着滑了下来,落在了毛乎乎的肚子上。

从未如此,毫无形象地放纵情绪,像是打开了陈年的闸门,放出了不知憋了多少年的委屈。

没两下,就成了一直落汤鼠……

不过韩清瑶想的没错,那声“师姐”最大地激起了林棉棉的同理心。

那个傍晚,她们并没有往观世堂门口复刻玉简的地方继续走去,反是回到了之前看杂书的书架边,小声地,开始讲起了关于“师姐”的故事。

隐去了名姓,她们口中的师姐,就真的只是师姐而已。

韩清瑶也不曾想过,初时是她想用些小心计引出林棉棉的故事,结果却是自己憋不住的和盘托出。更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与一个人,完完整整地说出在心里藏了那么多年的故事。细枝末节,点点滴滴,只在涉及到杜一溪真实身份的情节上稍加修饰,其余全是真实。

交换了深藏在心中的秘密,纵然两人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两三日之后,竟也成了某种程度的密友。

于是这一日,当林棉棉邀请韩清瑶去家里坐坐时,韩清瑶在确定了阿白出宗门办事,而元昭阳正是上课时间后,答应了。

在观世堂说话,还是要太小心了,布隔绝声音的阵法时,还要小心不被林棉棉和观世堂本身的阵法发现。

若是棉棉那儿,说话定然会方便些,韩清瑶如此想着。

然而,她却在林棉棉的院子里,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