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程然看着保姆们手里抱着的两个宝贝，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百感交集。

如果当时那个宝宝不掉，现在应该比慕恩和悠然大一个月。

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在那边过得好么？

他……还会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

“哇哇……”慕恩毫无预兆地突然大哭，紧接着妹妹悠然也跟着哭起来。

此时豪车停在老宅门口，程然和两个保姆还坐在车上，沈季珞正接电话。

宝贝们哭，沈季珞微微皱眉，听不太清对方说着什么。

“大声些。”他要对方把话再说一遍。

陆旭看了看身后的苏蜜，她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正满含希望看着自己。

明知道该拒绝的，也明知道老板不会同意，但陆旭就是狠不下心拒绝苏蜜的任何请求。

“陆先生……”见他露出难色，苏蜜的心凉了一大截。她浅浅眯起一双美丽的眼眸，脸蛋溢出卑微的乞求，楚楚可怜的样子令陆旭心头像被人用锋利刀锋一痕一痕的划着。

痛！

陆旭深呼吸，壮起胆子又说，“沈总，苏小姐晚上的飞机，她问能不能让她再看一眼孩子？毕竟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生育了。”

哇哇哇——

宝贝们没由来地嗷嗷大哭，程然极力安抚，他们却越哭越大声。

高亮尖锐的哭声震耳欲聋，就连隔着电话，苏蜜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心，狠狠泛疼。

宝宝……

“会不会是拉粑粑了？”程然要保姆看看要不要给宝宝换尿布。

“是干净的。”

“也不会是饿了呀，刚吃过。”

“可能是车内空气不好，季珞，赶紧把车开进去，我带他们到处透透气。”两个小家伙的哭声听得程然心都碎了。

宝贝们，别哭，妈妈爸爸会难受！

窗外皑皑白雪肆意飘落，像细碎的白色泪滴。

孩子们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就好像永远不会停似的。

沈季珞握着电话，音色幽冷问，“她以为，她是谁？”

不过一个代孕工具，还真敢拿自己当孩子的母亲？

“沈总……”

“不想干，就说。”这个助理也越来越没规矩。什么事该干，什么话该说，愈发拎不清。

医生看看面前的两人，“你们能不能商量之后再决定。”

“我是她妈妈，我有权做决定。”苏妈妈还记得这个男人，当初在商场遇到过。此刻她也没时间细细思考为何他也会来医院，她的一颗心全被手术室里的女儿牵动着。

女儿就是她的命，如果没有女儿，自己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女儿。

这么想着，苏妈妈抓着医院的手，痛哭流涕，“我要女儿，你们一定先救我女儿。”

陆旭也在一旁，见老板面色越来越沉，他果断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人。知道老板不希望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看见会影响他心情的苏妈妈，陆旭使出好大的力气，硬是将泣不成声的苏妈妈带走。

迫于他寒冽逼人的目光，医生不敢质疑沈季珞的话，要他在手术书上签字，飞快回到抢救室。

“我们这样不好。”仅剩两人的手术室外，程然这才开口。

刚才苏妈妈悲痛欲绝的哭声令闻者揪心。

“放心，一切有我。”即便有事，也绝不会让程然承担。

只是这一场手术为苏蜜带来的伤痛，远远超出所有人预料。

几十分钟后，程然和沈季珞站在新生婴儿科宽大明净的玻璃外，看着睡在保温箱里的两个小可爱，脸上不禁露出为人父母的慈爱笑意。

“他们看上去好小，而且好丑。”程然看着皱皱巴巴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宝贝们，很想进去抱抱他们。又担心他们身子骨太软，会被自己伤到。

“你我二人的基因，只会是俊男美女，绝不会变异。”沈季珞的目光也柔软得不可思议。

医生说虽然是早产，但宝宝一切正常。

在育婴室观察几天，无大碍就可以出来和爸爸妈妈见面了。

两个小家伙在睡觉，妹妹的小腿不小心踹了哥哥一下。然后就是“哇……哇……”，哥哥号啕大哭。

哥哥哭，妹妹跟着嚎。

看着兄妹俩憨态可鞠的样子，程然笑得合不上嘴。沈季珞也看着宝贝们，心里泛起无限怜爱。

一场大手术几乎要了苏蜜的命。

苏妈妈坐在一旁，不停抹泪。

“妈”缓缓，苏蜜醒来。

“诶，妈妈在这。”女儿虽然声如细蚊，还是被爱女心切的苏妈妈听见。

她赶紧来病房前，粗糙的掌心抚着女儿毫无血色的面庞，“乖女儿，你受苦了。”

妈妈眼角还挂着泪，苏蜜不忍心妈妈替自己难过，反而安抚道，“没事，我可以挺过去。孩子如何？”

“孩子很好，只是要先观察几天，等一切体征都平稳就会出来。”陆旭接过话。

“谢谢你了，陆先生。”苏蜜冲他扬起一抹虚弱的微笑。但看得出，她是真心感激陆旭这段时间来的关照和守护。

然而，他不应该对自己抱有任何想法。就像自己不能对先生抱有任何奢望一样。

陆旭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心头很痛。

清清白白还没尝过情爱的女孩转眼就替别人生下两个孩子。而且今后，她都……

想起苏蜜刚在手术台上经历了一场生死，虽然命捡了回来，但今后她都无法再做母亲，她的子宫已经被切除。陆旭心情沉重，疼得好似被人挖心挫骨。

如果当初，自己不找上她，那么在她身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