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乱了。
禁卫们由秘密暗自追查,直接转为了公开。
哪儿哪儿都是禁卫,许多人也都披衣而起,右相夫人失踪的消息在宫里不径传开。
九景宫的地下被挖了个稀巴烂,在工部惊奇地发现竟然真的有一条密道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
锦弦接到通知,一刻也未做停顿地赶了过来,听说影君傲已经迫不及待下了地道,他也不听众人劝阻,亲自下了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暗道到底是通往哪个地方。
在他的眼皮底下,都能如此暗度陈仓的人,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从地道的新旧程度来看,似乎不是新挖出来的,应该年数已久。
也就是说,在前朝的时候,这个地道就有了,而且跟这个铁皮陷阱的连接很巧妙,所以根本看不出来。
这让他更加好奇。
难道说也是蔚景的父亲让人挖的,便于有危险时,蔚景逃生?
不,肯定不是!
如果是,蔚景不可能不知道,蔚景知道的,都会告诉他的。
想到这里,他心口竟像是被蛰了一下,有些刺痛。
或许这世上,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这样死心塌地对他的女人。
可以为了他一句话,女扮男装去打擂,可以为了他一句话,顶替别人去代嫁……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猫着腰身,顺着地道往前走。
众人手中的火把将黑暗的地道照得通亮。
地道的尽头止于一面墙,确切的说,应该是一道石门。
锦弦一行人到的时候,影君傲似乎正研究出来开门的机关。
石门“唰”的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柜子的木板。
叶炫上前,将柜子移开,众人相继进去,赫然发现,竟别有洞天。
是一间密室。
有石桌、石凳,有床榻的密室。
而躺在床榻上的女人……
锦弦跟影君傲同时看到,同时眸光一敛,快步上前。
“夫人……”
异口同声来自这两个男人,而且分明,两人都刻意绷直了声线,两人的声音却都在微颤。
女人静静地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悄无声息,面色有些苍白,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似乎睡着,似乎昏迷,又似乎……死了……
死了?
两人皆是一惊。
影君傲迫不及待地抓起她的腕,探上她的脉搏。
凝神静探。
锦弦不懂医,就只能看着他,他看到他眸光似乎微微一怔,然后又微微一敛,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女人,然后又收了目光再探,然后似乎面色微微一松。
锦弦不知道他的那些表情代表什么意思,只觉得一颗心从未有过的大起大落,心底深处的那份想要弄明白是不是她的想法极度膨胀,排山倒海一般将他席卷。
终于,他,伸手,探向女人的脸。
众目睽睽。
修长的手指,就那样探向女人脸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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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怀,篡心皇后,【158】他,伸手,探向女人的脸
骤然,闻见锦弦低低一呼,众人一震,循声望去,就看到那道明黄身影猛地往下一坠,等惊错的他们反应过来,蒲团处已“唰”的合上。舒悫鹉琻
哪里还有帝王的影子?
众人大骇。
因有心里准备,锦弦在落在的那一刻,稍稍提了丝丝轻功,所以虽然黑暗,却也是轻轻松松稳稳站住,可马上意识到这样太明显,在站住的刹那,便也故意跌倒在里面。
跌倒在地以后,他才发现,其实,他端着轻功,还有一点,是怕砸着里面的人了碛。
这个认知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黑暗中连忙伸手去探,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激动澎湃。
他等这样的机会等了太久攸。
平素两人的身份让他不能太靠近,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对他也非常的戒备。
虽然心里矛盾,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可终究想要搞清楚的想法占了上风。
所以,他故意安排她住在九景宫,他故意让宫女打翻了她珍贵的烛台,他故意让两个小孩在她的宫墙上画身长,他试探,种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可试探的结果却依旧是,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所以,他今夜才下了狠招。
殿中的这个陷阱他知道,是她曾经告诉他的,而且以前两人还调皮地下来玩过几回,但每次都只是短暂的停留。
因为都知道,在这里面呆久了,会没有空气,会窒息,还有可能会死亡。
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对她用了这招试探。不是有句话说过吗?人在死亡面前的反应最本能。
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吧?这世上谁都想活着吧?
为了让她能非常“偶然”的掉下来,他可是煞费了苦心,毕竟知道这个陷阱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陷阱机关的也只有他们两人,他不能做得太明显。
外面的机关在她的床头上,他不可能自己按,他也不能让他的宫女按,宫女毕竟是他的人,容易让她怀疑,而且宫女按还有一个弊端,就是即使不小心碰了机关,让她掉了下来,按照常理,宫女接着要喊人吧,喊人来搭救。
所以,只能是她一人在的时候掉,这样,她就可以消除所有戒心,也没有外力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所以,他让工部的一个可靠之人给机关做了手脚,原本他想自己控制最好,可是龙吟宫离这个九景宫距离太远,无法做到,就只能将另一个机关装在了隔壁的偏殿,宫女玉香是他的人,住在偏殿。
因为不在近前,看不到内殿的情况,无法得知她是否站在蒲团上面,所以新的机关有个重量设置,就是如果有人站在上面,超过一定的时间,机关那端会有反应的。
于是,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发生了,她掉了下来。
而他,却不安了起来。
忐忑又不安。
那种既希望是她,又不希望是她的心情变得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无法排解,所以,他走,不停地走,不停地在皇宫各处走,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如果是她……
如果是她,他应该怎样做,杀了她吗?还是跟她致歉,请她原谅?
如果不是她……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却没有收到玉香的任何消息,说明那个女人没有按下开盖的机关。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不是她吗?
是他多疑了吗?
那一刻,他竟是犹不相信。
他甚至想,或许是她,只是洞悉了他的意图,不愿暴露,所以,宁愿死,也不去碰那个机关。
宁愿死?
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
不行,他得救她,无论是不是她。
就算不是,相国夫人也定然不能死在他的宫里面不是。
于是,走着走着又走到了九景宫的外面。
已是四更的深夜,他该如何进去?总不能说,过来看看,深更半夜的。
他告诉自己等吧,等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