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现在说还早了些。
两封被火漆密封的信,被两个特殊的人物带出了洛阳,直奔联军大营,这两人冒充孙坚和张锋的家人,分别面见了二人。
“阁下何人?”孙坚听亲兵说,这人已经等了自己整整半日,却不认识。
“在下李傕,董太师麾下,现为执金吾,孙将军大才,太师素盛赞将军,如将军能弃暗投明,他日必鹏程万里。且董太师有一女,欲配将军之子。若两家结亲,何愁大事不成?以后若为一家,李某还望仰仗将军之提携。太师有言:将军将手足至亲,写一名册与太师,人人有封赏。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几乎是同时,张锋帐内。
“某是董太师麾下郭汜,现为典军中郎将。太师深羡小将军高才,虽令尊屡犯太师虎威,然太师念及小将军,每每不予追究。今特命某前来,欲请将军弃此卑职,就任侍中一职,如将军首肯,便可骨肉相娶,岂不大妙?”
张锋:“……”
……
两人争先恐后抱头鼠蹿,于回洛阳途中相遇。郭汜便问李傕:“你那边差事如何?”
李傕摇摇头道:“那孙坚油盐不尽,说什么我是狗奴才,把我逐了出来。你那边呢?”
郭汜苦笑道:“别人都说张锋是个疯子,我今天终于是见识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妙你妈个大奶奶!老子跟姓董的这种爬灰的畜生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老子要是有一根毫毛掉了,我要把姓董的先人从坟里挖出来,磨成粉,熬成粥填满姓董的屁眼!何况黄莺儿原来与我有亲,现在成了董卓的女人!叫老子顶天立地好男儿忍这口气?姓董是不是用他妈卵蛋当脑子使的?”
李傕听得目瞪口呆:“这张锋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出口如此粗俗,就如一个市井无赖?”
郭汜嘿嘿一笑:“我当时听了也是你这样的反应,于是我又问:‘将军就不顾令尊的死活了吗?’你知道他又怎么说?”
李傕又摇头,讲粗口到这份上的,已经不是他能用脑子想出来的了。
“休拿我老子来威胁我!若是他死在董胖子手里,他还会很高兴,因为他就喜欢这个什么千古留青名,万世忠义传的调调;要是我为了他投降董胖子,我老子他就算活着也一样会先杀了我然后自杀!我才不会傻得跟个b似的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赔本生意!”
郭、李二人面面相觑,这回去如何向太师回禀?
夕阳如血,两人耷拉着脑袋,手里拿着未送出去的任命文书,准备回去面对董卓的暴跳如雷,身后拖得长长的影子,在四周静得叫人叫慌的凄怆中,越发显得悲哀。
第五十节
孙坚自从进了盟军大营,一言不发,浑身那种莫名的杀气任何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感觉得到。
那是一种被出卖的愤怒。
想着还昏迷不醒的祖茂,孙坚狠不得马上冲到袁术面前把他割成两条,再拧成麻花,扭在一块跳绳。
“孙将军,要冷静,这里是盟军大营,如果太冲动,恐怕祖将军的一片救主之情就白白浪费了。”
孙坚听着张锋淡淡的言辞,就象火焰中的一块坚冰,虽然没能完全盖住火势,却可以让整个温度瞬间降下来。
他暴怒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是啊,就算在这里和袁术翻了脸,就算袁氏两兄弟怎么平素不合,就算自己再怎么骁勇,怎么也不可能从几十万大军的联营中全身而退吧?
指望袁绍说句公道话?别开玩笑了,家族里再大的矛盾也是内部解决,当有外人或外力的时候绝对是一致对外的。
张锋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一种不该是年轻人的睿智,恬静,倒象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谋士。
孙坚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大帐中袁绍正在和众人讨论下一步进兵步骤,就听得营外一片喧哗,孙坚带着一身冰冷的杀气昂首闯进来,不顾周围数道或惋惜或诧异或兴灾乐祸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下首右边一位的袁术。
“文台无恙归来就好……文台,文台?”袁绍装模作样的欣喜道,看来效果不错,虽然孙坚未能除去,但是让他和自己弟弟翻脸,目的反而更好。
孙坚那有如实质般的凛冽目光剑一般投在袁术身上,有如三九天里刺骨寒风,把袁术从头到脚每寸每块到骨头缝里都吹得凉嗖嗖的,他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这莽夫万一动起来手来……自己这一百多斤怕是要在三秒钟后就要找个风水宝地埋了。
“孙某放着长沙不管,来与董卓交战,一是为了天下大义,二是为了将军的私仇(注:董卓杀了袁隗),吾与董卓本无仇隙。今将军听信小人谗言,不发粮草,致坚败绩。君心何安?”
袁术听了这话,反而颤抖着象筛糠似的身体不再害怕,为什么?孙坚已经明显给自己一个台阶,只是听信了小人谗言而已。
“袁某惶恐,这就为将军安排粮草,斩杀进谗小人之首,向文台告罪!”袁术忙一个长揖到地。赔礼就赔礼吧,又不要一分钱,能保住小命就行了。
袁术痛快的认了错,倒让孙坚没了话说,气愤的坐在袁术边上的位置上,鼻孔里呼哧呼哧的象只发怒的公牛一样出着气。
袁术回到自己帐中,第一件事就是叫亲兵马上去找向朗,不问缘由,就地斩杀,将首级直接送去孙坚处。
一刻钟后,亲兵回来报告道,向朗不知所踪,到处都找不到人。袁术的尖脑袋中的脑浆再少,也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的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