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往事,景浅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只是眼中水光闪烁,像是下一刻就要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团团很黏人,我放假回家,它会扑上来,睡在我身上,不摸|它就不让我走。还会粗着嗓子对我‘嗷呜嗷呜’地叫,可爱得不得了。”
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景浅没再说下去。邹季成等了很久,她都没再开口,看样子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经过一个拐角,邹季成停住步子,把团团往回拉:“回去吧。”
“好。”
回到家之后景浅没再把团团关进笼子,它像是累了,甩了甩毛就趴到餐桌下,一双眼睛还看着景浅。景浅让邹季成先睡,自己拿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澡。
水声哗啦啦,像在下雨。更像一场滂沱的眼泪,落在邹季成心头。他在团团面前蹲下,团团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他。头往左边歪歪,又往右边歪歪,一双眼睛又圆又亮,滴溜溜地转。
邹季成伸出手去像是想摸|摸|它,它耳朵全都塌在脑袋上,一副任由抚摸的模样。手即将落在它头顶的时候却又收回来,邹季成站起身往房里走,没再看它一眼。
景浅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暗了,邹季成总是很安静,以至于景浅分不清他是睡了还是醒着。没去叫他,她只走进房间把床头的充电器拿出来,然后悄悄退出来,进了景母的房间。
柔和光线一瞬间亮起,房间还和走的那天一样,被褥都整整齐齐铺在床|上。暑假景浅都是和景母睡的,因为睡一个房间只需要开一只空调,可以省电。面对这张床,景浅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一切都只是个梦。景母只是在卫生间洗澡,只要她躺下玩会儿手机,景母就会进来骂她了。
景浅走过去掀开被子,在床左侧躺下。右边是景母一向睡的位置,她这人在某些事情上很固执,吃饭要坐在固定的位置,睡觉也必须睡在床右边。景浅就不同,对这种琐事她没太大要求,就像面人做的,没什么性子。
景浅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睡着,其实她很累,眼睛却一直没法闭上。总说生活是黑暗里有光,睁大眼睛去看,总能看见。可是景浅努力这么久,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什么都没看见。
手机震动了一声,屏幕在黑夜中亮起。拿起来看,是一个作者朋友发来的信息。她母亲住院的消息虚拟世界没多少人知道,二圈儿和已经改笔名为君浩的十二夜岚是仅有的两个。
君浩最近去了澳门,彼此联系渐渐少了。
信息是二圈儿发过来的,问她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景浅回她一句很好,手指在屏幕上停顿很久,最终敲下字符告诉她,已经准备把团团送走。
景浅知道自己对不起团团,也知道突然换主人对猫狗这些小动物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个好主人,不想抛弃团团,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景母的医药费支出如此庞大,团团的狗粮档次已经一降再降,甚至连之前一直当零食的卵磷脂都断了。
从冻干粮到商品粮,每次换粮景浅都觉得愧对团团。她抱它回来,却没法给它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