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好好收起来了,万一有个破损的……”江辙哼哼两声,虽然没说下去,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他可没打算再给宝贝女儿找个后娘回来了。
秦绾一边吃着剥好的橘子,一边眨巴着眼睛,很好奇地看着他。
她是真觉得自己爹爹挺神秘的,说他是贫寒出身,可他会的东西,哪像是贫寒出身的学子能学到的?若说思忘崖的地点是在先祖笔记中找到的,可那是乐宗前辈的笔记吧?丞相府布置的阵势明显是属于遁宗的,能一眼看出画中藏药,连药的种类都能看出来,这是匠宗和医宗的知识,乐宗前辈的笔记不能这么包罗万象吧?
不过,你明明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了,却也不提醒你儿子一下,任由他大刺刺挂在房间里,就不怕一不小心他真给你随便弄个儿媳妇回来?
“想问什么直接问。”江辙又开始剥第二个橘子,顺手拍开唐少陵想往碟子里伸的爪子。
“爹爹算是圣山人吗?”秦绾想了想道。
“应该不算吧。”江辙道。
“……”秦绾鼓着脸纠结,一时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起。
“你的曾祖父留下的手札可不是只有琴谱。”江辙笑笑,悠然道,“我也没见过那位据说才华横溢的祖父,只能从笔记中推想他的风貌,不过,那些散乱的手札确实包括了各个领域,让我受益匪浅。”
“那真是位奇人了。”秦绾打定主意,明年再上无名阁,一定要好好问问师父,以年纪算,师父应该是见过那位宗主的。
“那春山图?”唐少陵兴致勃勃地道。
“知道赵伯驹是什么人吗?”江辙问道。
“前朝皇族。”秦绾想也不想地答道。
“嗯,前朝皇族。”江辙点点头,又道,“前朝覆灭时,身为闲散宗亲的赵伯驹不知所踪,因为他素来不理朝政,又是在民间极有威望的一代书画大家,所以四国都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十年之后,大陆呈现四国鼎立之势,四王纷纷称帝,而失踪十年的赵伯驹突然出现,高调留下一幅《春山图》,大笑辞世。”
“那又怎么了?”秦绾还是不太明白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听起来,似乎是因为当时特定的环境,给这幅画覆上了一层历史的底蕴,可那毕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顶多就是让春山图更值钱——虽说,本来就已经很值钱了。
“传说,当初义军攻入前朝都城时,皇宫宝库空空如也,珍宝全部失踪,国库中只剩几百两银子,连都城中的贵族富户的家财都被抢劫一空。”江辙道,“都城就是可空壳子,还是个烂摊子,原本死亡谁都想要占领都城,可那之后谁都不想要了,千年古都,就此沦落成了二流小城。”
“前朝的末代皇帝把钱财和珍宝都藏起来了?”秦绾脱口而出。
“末代皇帝带着皇后、嫔妃、皇子公主在摘星楼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是,宝藏的存在一直是被认可的,要不然,那些财宝都去哪儿了?”江辙道。
“春山图?”秦绾沉吟道。
“从来没有人证实过春山图就是藏宝图,不过,赵伯驹本来是低调的人,却在临死前高调了一把,若说春山图和宝藏没有关系,怕是谁都不信的。”江辙道。
“也有可能是他觉得死都要死了,干脆玩一把大的,随手画了幅画,留下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就把天下人都给耍了。”秦绾一声冷笑,“毕竟是前朝皇族,对于灭了他赵家天下的四国,恨意肯定不浅。”
“你说的也有可能。”江辙敲着桌子道,“只是,无论如何这都是唯一和宝藏有关系的线索了,只要对前朝宝藏有兴趣的人,总会想把春山图找出来研究看看的,要不然不会死心。”
“爹爹也想要前朝宝藏吗?”秦绾笑道。
“要征战天下,要一统四国,没钱怎么行。”江辙回答得很直接。
“也是。”秦绾吃完了一个橘子,又道,“等恩科之后,我叫陆臻再给我多画几幅送人。”
“那是陆臻画的?”江辙倒是愣了一下。
“是啊,还不错吧。”秦绾笑道。
“资质确实不错,哪儿捡来的?”江辙道。
“河里捞上来的。”秦绾答道。
“那就好好养着吧,磨个十年,在朝堂上也会有他一席之地。”江辙道。
“嗯。”秦绾点头,知道这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十年后,陆臻也才二十七岁,不到而立之年的重臣,百年来,也就只出过一个,那个名字叫江辙。
“对了,春山图,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真迹啊。”唐少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听过?”秦绾惊讶道。
春山图的真迹,已经失传多年了啊,毕竟是一代书画大家的遗作,别说真迹了,就连本朝几位大家临摹的作品,也能价值千金了,而唐少陵很显然不会是关注书画的人。
“啊,对了,夏泽天说过的。”唐少陵一拍掌,恍然大悟道。
“夏泽天?”秦绾一惊。
夏泽天问她认不认识欧阳燕,可是……想着,她又道:“爹,我娘和春山图有什么关系吗?”
“你娘?”江辙也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从未听你娘说起过春山图,而且,燕儿读书写字都是我教的,她连朵花都画不好。”
“可是,夏泽天问我,认不认识欧阳燕。”秦绾沉声道。
唐少陵沉默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干嘛。”秦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拖回来。
“去问他。”唐少陵道。
“怎么问?”秦绾面无表情。
“不说,揍到他说!”唐少陵扬了扬手里的剑,一脸的理所当然。
“回来!”秦绾用力将他拉到一边。
“干嘛,我保证不打他的脸,绝对可以让他完完整整地出席登基大典。”唐少陵认真道。
“这种事应该我做。”秦绾一挑眉,“别忘了,现在使节团的事归我管。”
“所以?”唐少陵眨巴着眼睛看她。
“公报私仇啊!”秦绾理直气壮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对不对?”
“对。”江辙点头。
要是有朝臣在这里,全体都要泪奔去。
以前江相宠江涟漪,顶多就是抢个东西,打个人,惹点麻烦,可现在宠长乐郡主……那是纵容她把天翻过来啊!
“我跟你一起去。”唐少陵兴致勃勃。
“行,明天就去。”秦绾唇边也勾勒出一抹邪笑。
夏泽天嘛,上次见面的时候,她顾虑太多,掣肘也太多,但现在……哼哼,朝廷上做主的是她爹和她男人,只要她不造反,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得?
当靠山足够硬的时候如果还要迂回,那不是智慧、就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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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之鬼医妖后》——枼玥
当嗜血帝君遇上冷血鬼医,当妖孽帝君遇上旷世妖女,妖孽帝君为了一个倾城祸国妖女画天下为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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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苍岚:绝世风华,嗜血帝君,威武霸气,遇见女主之后,一见定终身,皇后太美,豺狼太多,一统天下,看谁敢觊觎他的皇后。
……
“你比国事重要。”简单的回答,却撼动了她如寒冰般的心,他的声音很沉,却很温柔,他以为他无心,原来,只因还未遇见她。
江辙要收个义女,大家表示可以理解。
毕竟,现在他是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嘛。
然而,江辙说,他要收的义女,是长乐郡主秦绾。
于是,所有人都抓狂了。
长乐郡主,和江辙的关系很好吗?没有吧?就算江辙要收义女,怎么会是秦绾!
还是说,因为长乐郡主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就连丞相,也免不了想要巴结摄政王了?
没过两天,又是一条流言飞速传扬开来——一年前那个惊才绝艳的欧阳慧,是江辙的亲生女儿。
终于,大家都回过味来了,欧阳慧是江辙的女儿,秦绾是欧阳慧的师妹,难怪了。
长乐郡主要替师姐尽孝,江辙把女儿疼爱的师妹当做思念的慰籍,简直再合情合理了。
摄政王一脉的人都放心了,江辙有了摄政王妃做牵绊,他又没有子嗣,那是妥妥的摄政王嫡系,肯定不会再反了,但是,朝中以杜太师为首的清流却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百官之首的丞相是摄政王的心腹之臣,安国候更是摄政王的岳父,更不可能站队错误,凌元帅虽然没有表态,可凌家一双儿女,凌子霄执掌禁军,身上明晃晃贴着摄政王的标签,凌霜华也和长乐郡主是闺中密友,凌家的立场还用说吗?
小皇帝才十一岁,距离大婚还有五年。可就算大婚后,摄政王依旧可以借口皇帝年幼,继续把持朝政。等到皇帝及冠亲政,整整九年,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摄政王归权于皇帝,这整个朝堂上的官员听谁的也没个准呢。
然而,就算是现在,宁王摄政也已经是大势所趋,实在是……猎宫之变,废太子把皇子们杀得太干净了点。而太上皇剩下的三个兄弟,恪郡王和庆郡王都在封地,东华皇族传统,分封的皇子无诏不得进京,除非举兵,而他们显然是没那个胆子的,唯一在京城的信郡王却是个出了名的闲散王爷,每日里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谁也别想请他出来和宁王对抗。更何况,信郡王府的小郡主李悦,也和长乐郡主交情不错。
无计可施,加上李暄刚刚上位,也没对小皇帝如何,清流们也只好沉默了。
就在登基大典的前几天,江宅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家宴。
江辙和秦建云的意思都是低调地办,无需在这关口上给摄政王添油加火,惹得清流更加忌讳,何况,这原本也就是家事,与旁人无关。所以,也就是在江宅置办了一桌酒席,参与的只有江辙和秦建云夫妇、秦枫夫妇,连带着秦榆和秦珑,以及寄居在江府,自称是江辙半个学生的陆臻,然后就是李暄和秦绾了。最后,是个秦建云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要出席这种场合的人——唐少陵。
唐公子表示,他要认秦绾为义妹,以后谁欺负他妹妹就揍死他——当然,这句话是对着江辙说的,只是刚说完就被秦绾抓着后领像是扔一只野猫似的扔出去了。
最终,秦建云也没明白这个西秦的青年和自家女儿是什么关系。
倒是秦绾很淡定。扔哥哥这种事,最近她已经越做越顺手了。
等到吉时,不需要什么特别隆重的见证,秦绾敬了茶,磕了三个头,大大方方叫了声父亲,收下见面礼,就算是礼成。
江辙一杯杯地喝酒,来者不拒,平日里冷肃的容颜也在酒意下染了一层薄红,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
秦建云也忽然觉得,其实这个冰块似的铁血丞相,内里依旧是个寂寞的男人罢了。
秦绾想起身,却被李暄按住了,低声道:“别去。”
“可是,他喝得太多了。”秦绾皱了皱眉,担忧道。
“丞相有分寸的。”李暄道,“就这么一天,他高兴,你就让他尽兴吧。”
秦绾闻言,叹了口气,也息了劝阻的心思。
“姐。”一边的陆臻拉了拉秦绾的衣袖。
“干嘛?”秦绾回头。
“听说你把那些外族人折腾得惨兮兮的,带我一起嘛,我都十几天没出过门了。”陆臻讨好地笑道。
既然江辙不走了,陆臻自然也回来继续念书,也给这座冷冰冰的江宅增加些人气,只是,对于性格跳脱的陆臻来说,十几天不出门读书,每天就是各种破题写策论,他都已经快被折腾疯了。
“嫌辛苦?你以为一甲这么好考?”秦绾冷哼道,“明年的恩科,很有可能是这十几年最盛大的一科,你毕竟年纪小,别以为自个儿最厉害了。”
“我才不是嫌辛苦,就让我透透气,半天也好。”陆臻苦着脸道。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李暄淡然道,“多少学子想得到江相指点,哪像你……”
“行了!”秦绾直接堵住陆臻的嘴,“登基大典之后,你就得开始考试了,把你的户籍转到京城,免了来回奔波的时间就已经是优待了,别想我再帮你。”
“姐,你还能帮我考试不成?”陆臻也不禁翻了个白眼。
“至少写策论完爆你一条街。”秦绾冷哼。
陆臻毕竟年纪小,经历不够,哪像是秦绾这般参与了两次夺嫡,处理过无数政务?就算文采不如,可策论最重要的本来也不是文采,而是内容。尤其,明年的恩科是为了遴选大量官员,在实务上面就会更加看重。
所以,秦绾才让陆臻跟着江辙学,还有比当朝丞相身边更容易接触实务的地方吗?
陆臻吐吐舌头,又气呼呼地道:“等我考个连中三元给你看。”
“好啊,我等着。”秦绾一挑眉,“你……”
一句话没说完,她猛地脸色一变,抓起面前的酒杯扔了出去。
“当!”酒杯打落了一把飞刀,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心刺客!”秦建云又惊又怒,一声大喝。
因为是家宴,他并没有带着侍卫过来,不过江宅显然也不是毫无防备的,很快,外面就响起了交手的声音。
“哗啦”窗子被破开,几个黑衣人跳了进来。
秦绾一挑眉,先抓起秦珑丢进陆臻怀里,喝道:“退后。”
陆臻会意,一手抱着小姑娘,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有些吓傻的秦榆也拉了过来。虽说人有亲疏远近,不过毕竟是个小孩子,陆臻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秦枫护着柳碧君退到了墙角,至少不担心背后会砍来一刀。只有江辙没动,依旧自斟自饮,一派写意风流之态,仿佛完全没把这场骚乱放在眼里。
然而,一把刀在他头上半尺,却再也落不下去了。
“本公子还没弄死的人,哪容得你们这些杂碎来插手。”唐少陵冷笑着,捏断了刀,顺手让人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秦建云早年也征战沙场,这些年虽然转了文职,武功却没落下,把长公主推到柳碧君身边,也加入了战斗。
秦绾看了几眼,就不管那边,和李暄一起,专心收拾这些刺客。
陆臻把两个孩子交给柳碧君,就站在他们面前,守着这个角落,不让刺客靠近。不过他们原本也不是刺客的目标,除了少数几个杀红了眼的,也没人特地理会他们。
柳碧君虽然苍白了脸,但好在怀里还有两个孩子,反倒让她坚强起来,轻声哄着大哭的秦榆。
至于秦珑,乖乖地窝在秦枫怀里,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还在拍手欢呼:“姐姐好厉害!”
秦枫也不禁汗颜,这个小妹自从被绾儿教导,真的变化很大,只是……胆子也太大了点。
江辙这些年暗中培养的人虽然最厉害的是秦诀秦姝兄妹,但其他护卫也不会太差劲,很快的,外面的喊杀声就弱了下来。
“要留活口吗?”秦绾一扇子把一个刺客拍晕过去,一边闲闲地问道。
“不用,左右不过是废太子的余孽。”李暄一声哂笑。
“嗯。”秦绾点点头,顿时手下也不再容情。大好的日子,居然来这一出,找死先说一声!
“我说,你丫的能动弹一下不!”唐少陵郁闷得想吐血。
整个大厅乱成一团,把江辙凸显得格外悠闲自在。
“你可以滚蛋。”江辙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
“你妹的本公子凭什么要救你!”唐少陵怒道。
“本相没有妹。”江辙闲闲地答道。
李暄和秦绾算是习惯了他们父子这种诡异的交流方式,不过秦建云却被影响得差点分心挨了一刀。
“我妹还不行么!”唐少陵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