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能力,北燕年长的三个皇子其实都半斤八两,论地位和势力,宇文孝非嫡非长,在争夺大位上没有任何优势,为什么,就偏偏是宇文孝呢?
“师妹。”虞清秋放下茶杯,依旧是一脸的淡然,“我说了,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不行?”冉秋心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地说道,“师兄,虽然我们各为其主,但在这件事上,太子和二皇子的利益是一致的,只要东华一乱,嘉平关的军队就能迅速席卷东华最肥沃的产粮基地。”
“我只问一句话。”虞清秋淡淡地道,“帮你们下蛊的那个人……不在了吧?”
“师兄是什么意思?”冉秋心一怔,警惕地盯着他。
“字面上的意思。”虞清秋一声轻笑,“看你的样子,是真死了。”
“死了不是更好?”冉秋心冷笑道,“天下间,就再也没有懂得巫蛊之术的人了。”
“你以为南疆的人真死绝了?”虞清秋反问道。
冉秋心没说话,眉宇间却掠过一抹深思。
虞清秋不会是无的放矢的人,那么,他的意思是……
“至少,摄政王妃身边,就有南疆的人,要不然,这会儿,早就能听到摄政王的死讯了,可人这会儿还好好地在和西秦结盟。”虞清秋道。
“就算有人能治好李暄,但放出消息一样能制造东华的内乱。”冉秋心道,“尤其,现在李暄不在东华。”
“你确定,若是摄政王妃恼羞成怒,不会以牙还牙?”虞清秋的脸色有些奇异,“别人不知道绝天堡的沙天棘是怎么死的,我们难道还不知道吗?”
冉秋心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沙天棘死后,因为沈醉疏并没有鞭尸的习惯,最后他的尸体并没有损毁得太厉害,毕竟是能和南宫廉一比的绝顶高手死亡,引起的关注并不小,只要有心,想知道尸体的状况并不难。
蛊虫的痕迹。
秦绾敢不敢以牙还牙,这个问题冉秋心根本不用考虑。
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做事果断,绝不会有半点妇人之仁,哪有她不敢做的事!而那人已经不在了,北燕现在……并没有能够对抗蛊师的存在。
“何况,百姓对南疆的恐惧感依旧是存在的,北燕皇族用蛊……你觉得,将来真不会出什么问题吗?”虞清秋又问道。
“我会再考虑的。”冉秋心沉默了许久才道。
虞清秋看着她,一声叹息。
若是冉秋心身为男子,或许能有更大的成就,就凭她没有因为他们敌对的立场就不理会他的反对意见,虞清秋就高看她一眼。
合格的谋士,就要如此,摈弃私人的感情好恶,只看利益。
{}无弹窗唐少陵确实是个有分寸的人,说是要秦绾身边的位置也就是那么一说,甚至,他根本就没来参加践行宴。
宴会上,李暄和夏泽苍看起来倒像是多年好友一般,倒是之前一直看着他们斤斤计较盟书内容的两国官员大跌眼镜,也更好奇,结盟之后,三人关在殿内究竟又谈了些什么。
然而,坐在李暄身边的秦绾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趁着夏泽苍起身更衣的时候,秦绾凑过去,低声道:“你没事吧?才几杯酒而已。”
“还好。”李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握在手里的酒杯还剩着半杯,一圈圈泛着涟漪。
夏泽苍距离远,隔着整个大殿,看不清楚,但秦绾就在他身边,哪能看不见他的手在细微地颤抖?
一个习武之人,手居然握不稳杯子,怎么看都不正常。
“还好是几个意思?”秦绾皱眉。
“我也不知道。”李暄迟疑了一下,放下杯子,一只手按上了胸口,轻声道,“酒菜没有问题。”
秦绾“嗯”了一声,别说夏泽苍不至于下毒害他们,就算真下毒,她体内的轮回蛊第一时间就会有所反应的,根本没有毒药能瞒过她。
想了想,她忽然脸色一变,声音压得更低了:“蛊毒发作了?”
李暄微微一愣,要是秦绾不说,他还真快忘了这回事,毕竟对他来说,只是莫名睡了一觉,起来后至今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不行,先回去,让苏青崖看看。”秦绾越想越觉得不安。
“这里呢?”李暄迟疑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和夏泽苍算是蜜月期,总不能太不给面子。
“有我。”秦绾一挑眉。
“好。”李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起身道,“太子殿下,本王有些不胜酒力,先去休息一阵,便由王妃敬殿下一杯吧。”
“啊……”刚回到座位的夏泽苍傻眼,好一会儿才愣愣地道,“摄政王自便。”
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这种时候,不胜酒力的不应该是摄政王妃吗?还是摄政王把话说反了!
“告辞。”却见李暄一拱手,竟然真的留下王妃一个人,自己先离席了。
大殿中虽然丝竹婉转,美丽的舞姬水袖飘扬,但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不止是西秦的官员,连东华随行的官员都没反应过来。
摄政王,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秦绾给了个眼色,示意莫问跟上去,随即又举起酒杯,落落大方地道:“殿下别见怪,我家王爷确实是……不胜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