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没有点下限?

事实上,他们连着几天赶制出来的东西,连铁钉都没这么多,上面插的大多是木刺、竹片、碎瓷片之类的东西,但用来刺穿轻步兵的草鞋的脚掌也足够了。

设置埋伏的徐鹤按照秦绾的吩咐,等向佐通过之后依旧按兵不动,一直等到裴咏派出的信使也通过了,这才偷偷在路上铺好了陷阱。

追击的时候,向佐还算是谨慎,一路都有哨探在前面排查陷阱,可回头就没有这么警惕了——谁想到刚刚走过还什么都没有的路面,往回走时就出现了陷阱呢?这被坑的真不冤啊。

“王妃的脑子反正是跟我们的不一样。”陆熔从后面追上来。

“你好像也没多惊讶啊。”叶随风瞅着他,一脸的好奇。

他知道王妃曾经统领过江州战事,和徐鹤是旧识,不过这个听说是新调入这支军队的将领似乎也对王妃很服气啊?

陆熔怔了怔,沉默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股怀念之色。

“我说错什么了吗?”叶随风举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没说错。”陆熔却笑了,一脸骄傲地说道,“因为,我是慧小姐的旧部,信任王妃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叶随风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失声道:“哪个慧小姐?”

当然,不用陆熔回答,他也知道,跟摄政王妃有关系的,只有那一位——导致江辙血洗了皇族的欧阳慧。

“王妃,末将去前头开路了。”陆熔一拱手,拍马跑去了最前头,很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他能光明正大地说一句,我是小姐的旧部,那是他们这些经历了李钰的血洗后残存下来的人最大的骄傲。

秦绾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

陆掌柜一家人已经和苏青崖一起,跟着辎重营先行离开了,虽然秋鹤楼放弃得有点可惜,但又摄政王府做后盾,东华哪里不能重新再起一座秋鹤楼呢。何况陆臻的婚事将近,将来要走官途的话,陆家也要迁回京城比较好,包括嘉平关的陆灼和西秦的陆烟。

手上一暖,确实蝶衣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

“蝶衣啊,我今天很高兴哦。”秦绾轻笑。

就在这时,翠绿的影子一闪而过,落在秦绾肩膀上。

“王爷的信!”执剑眼睛一亮。

“难为你了,这样都能找到。”秦绾伸出手指逗了逗鸟儿,从它腿上解下铜管,取出信件。

“王爷说什么?”荆蓝凑了过来。

秦绾借着直接凑过来的火把迅速看完那几行字,转头道:“拿地图来。”

“是。”荆蓝立刻递过一张行军地图。

“和辎重营会合后,我们绕过前面的储县,去这里。”秦绾用力点了点地图,纤长的手指差点在纸上戳出一个洞。

“这是……”众人看着她指的地方,不禁面面相觑。

这和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跟原本的路线几乎是南辕北辙。

“王爷渡江了?”还是执剑反应快,脱口而出。

“你说呢?”秦绾松手放飞了鸟儿,回眸一笑。

火光下,那双眼眸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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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将军,裴先生说,如果没有把握,切莫深追。”裴咏派来的那个百夫长终于追了上来。

向佐咬牙切齿。他当然知道这个“把握”是什么意思,但是很无奈,虽然出发前他信心满满,甚至觉得裴咏谨慎过头,小题大做,可现在的事实是,他确实连同归于尽的把握都没有。

“撤军!”好一会儿,他终于不甘地下了命令。

“将军,之前的那些东华残军怎么处置?”一个副将说了句。

“残军?”那百夫长愣了一下。

“东华军为了追求行军速度,将之前战斗中的的伤兵都半途抛弃了。”向佐随口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道,“留下几个活口就够了,其他的,都杀了!”

“是。”副将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反正之前的战斗中,东华也杀俘,何况这会儿他们都憋了一肚子气,有个地方也出出气也是好的。

“不过,那个女人还真是够狠的。”向佐感叹道。

明知道被抛弃的伤兵是死路一条却还是做了,这种事,男人都未必做得出来。

副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这个不愧是能做掌握实权的摄政王妃的女人啊!只可惜,当初要是清河公主不远嫁东华,或许,如今这个厉害的女人就是南楚人了?

不过,无论如何,南楚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掌权吧!

“将军,是不是……太安静了点?”好一会儿,副将忽然说了一句。

向佐一愣,左右看看,心里也涌上来几分疑惑。

这官道两边都是大片的农田,这一带种的是玉米,半人多高的玉米秸秆在夜色下影影绰绰,然而,本应在这里的人却一个不见。

“人呢?”向佐忽然觉得背上起了一片细密的冷汗,被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之前追击的时候,他留下了五百军马,虽然东华的人数有接近千人,但大部分都是重伤员,连起身都困难,躺在行军担架上,就是伤势稍轻的,也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显然在异国他乡被主将抛弃后显得很茫然,完全没有了斗志。

别说这不可能打输,就算对方反抗,这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一切都结束了。

“将军,好像有点不对劲。”副将一边说,一边四顾张望着。

“当然不对,对劲就有鬼了!”向佐咬牙切齿,又看了眼黑漆漆的玉米地,断然道,“全军加速,先回湖阳城,明天一早再来查看!”

“可是……”副将目瞪口呆。

“不然怎么样?去里面找吗?”向佐冷哼。

大半夜的,这片玉米地里就算埋伏个一万人都绰绰有余,谁知道有多少陷阱?反正他们连秦绾这个主谋都放弃追击了,还有什么不能暂时放过的。

“是,将军。”副将答应了一声。

其实他也心里发毛,己方的五百士兵,东华的一千伤兵,就像是被玉米地里吞噬了似的,连尸体都不见,真是太邪门了!

命令传递下去,刚刚被东华的连弩射了一通的南楚军本来也没什么战意,更想早些回到城内,没有异议地加快了行军速度。

一路上除了脚步声,再没有人发出丝毫杂音,直到一声惊呼从最前面传来。

“怎么回事?”向佐的位置距离前军不过十几步,立即喝道。

“将军,是小的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脚。”一个士兵哭丧着脸,抱着自己的右腿,似乎想把扎在鞋底的东西抠下来。

“别大惊小怪。”副将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句。

“是。”那士兵一脸委屈,但脚上痛得厉害,只能一蹦一跳地挪到路边去自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