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你福大命大,它没啃着你,反倒让你吃它的肉了。”
三叔这话引来一阵哄笑,田大花笑着接了一句:“三叔,都说你是咱村里的一把刀,一事不烦二主,正好你等会儿帮着收拾了,晚上让我公爹请你喝酒,我把那猪大肠、猪肺都给你炒了下酒。”
“好说,炒大肠记得多放点儿红辣椒和醋。”三叔爽朗地大笑。
小山村就是这样,民风淳朴,村民们都很热情直爽。整个村子统共只有几十户人家,全都姓姜,据说往上数几代都是一个老祖宗。村子四面环山,几乎避世而居,淳朴而又宁静。
田大花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这样的生活。
田大花跟在后头,几个村民说说笑笑抬着野猪往前走,田大花的家在村子东边,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一处素净古朴的院落,一排青石茅草的房子,都来自这山上就地取材。
大门一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飞跑出来,欢快地扑到田大花身边,一左一右拉着她。
“大嫂你回来啦?这野猪是你打死的?可真吓人,它没咬着你吧?”
左手边的女孩红色小褂,扎两条翘翘的小辫子,抱着田大花的胳膊亲昵撒娇。
“妈,你可真厉害,怎么打死的?”右手边的男孩也抱着她的胳膊晃悠,马上又踮起脚去扯她背上的柴捆子,嘴里嚷嚷,“妈,你累了吧?快放下,我帮你背柴。”
“没咬着我,它自己摔死的。”田大花放下柴捆子,顺手摸摸男娃的头,“石头,福妞,咱们晚上炖野猪肉,烧野鸡。”
“茂林,驴喂了吗?”
“喂了,也饮完水了。”
“嗯,吃过饭我把猪喂了,你去收拾套车,今天咱们把村西那块玉米收了。”她安排完了问姜守良,“爹,你看这样行不?”
“行,行。”姜守良只管点头。
田大花拿筷子指指福妞:“福妞,你今天就别去了,跟奶奶看家。”
“大嫂,我好了,我跟你去掰玉米棒子。”
“你病才刚好,别去了,在家呆两天。”田大花说,“你在家养两天,等收完玉米,就送你俩去上学。”
“我要去。”福妞坚决捍卫干活的权力,央求道:“大嫂,你就让我去吧,你看小石头都去了,我身体都好了,不想闷在家里。我跟你们去,觉着能干我就干,要是觉着还不能干活,我就在田边歇着,就当跟你们去玩也好。”
此为防盗章,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其他皆为盗版。
姜家村四面环山,但所处的位置并不深入,恰到好处地坐落在山坳里,而村民们平时活动的山头也都是有数的,群山层层叠叠,绵延不尽,即便是村民活动的山头也没有路,顶多能看到一些常年踩踏的痕迹,再深入,就人迹罕至了。
像这样进山打猎,村民们多是结伴上山,人多壮胆,互相好有个照应。可田大花不行,她一个女人家,整天混在一群男人里头进山总不好。
敬畏归敬畏,她对这深山并没有多么怕,因此她总是一个人进山。
山林一片静寂,偶尔传来几声鸟叫,田大花一手拎着野鸡,一手拿镰刀拨开杂草藤蔓往前走,转过一处山涧,下了前面那个山坡就到村子了。
她正在往前走,突然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田大花转头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半人高的杂草簇动,她立刻往后旁边退了一步,背靠一棵大树。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大家伙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四目相对,赫然是一头偌大的野猪,膘肥体壮,毛色黝黑,猪头后边的鬃毛竖起多高,嘴里长着长长的獠牙,此刻正微低着头,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田大花。
好大的野猪,怕得有三百多斤吧,田大花心里一阵兴奋。
深山藏野兽,其实豹子和熊瞎子们一般只在固定范围活动,都在深山老林子呆着呢,并不会轻易跑到经常有人活动的山头,野猪倒是会在冬天饿极了下山,可眼下这入秋时节,山里食物丰富,野猪也很少跑出来,尤其这么大的野猪。
深山遇上野猪群算倒霉,不过要是遇上一只单溜的大野猪……田大花盯着那只野猪,心里衡量了一下,这家伙性情凶猛,皮糙肉厚,一身的油皮跟披了铠甲似的,镰刀都砍不进去,山林里就连豹子和狼都怕它三分。
战还是逃?逃当然是最识相的,可你一逃反而露怯,逃也未必逃得掉,再说眼前明明是两三百斤香喷喷油汪汪的野猪肉啊,机会难得。
田大花心里衡量着,暗暗握紧手里的镰刀,可还没容她动作,野猪嗷地一声,猛地向她冲了过来。
田大花手中镰刀一伸,勾住身后的粗树枝借力一纵身,立刻灵活地跃出多远,野猪嚎叫着,肥壮的身体一摆,居然硬生生折返过来,对着田大花又冲了过去。
田大花手一扬,顺手把镰刀砸了过去,镰刀尖直奔野猪的脑袋,野猪挨了一镰刀,却也没能把它怎么着,惹怒了的野猪一声嚎叫,更加凶猛地冲了过来。
田大花就借着这工夫,纵身一跳,攀着树枝身体一翻,三两下爬到了两米多高的树杈上,野猪重重撞在树桩上,大树晃了晃,野猪自己也撞得退出一两步,恶狠狠盯着田大花,嚎叫着掉转头开始用獠牙掘树。
田大花身体是翻到树杈上了,可她身后背着的柴捆子却拖了后腿,长短不齐的木柴被杂乱的树枝卡住,田大花顿时有些狼狈了。
她攀住树枝,一手扯下柴捆子拎在手里,身体顺势爬到树杈上坐着,看看下边发怒的野猪,把柴捆子拉到跟前,一根根抽出木柴往野猪身上丢。
山民砍柴,都是拣的枯树枝,因为新鲜的树枝根本没法烧火,再者鲜树枝死沉死沉,背下山可不容易。这样的枯枝干柴丢到野猪身上,几乎没有杀伤力的。
田大花就那么信手一扔,却出奇地准,木柴一根接着一根如影随形,准确砸在野猪头上,故意戏弄似的,惹得那野猪暴怒嚎叫,来回地横冲直撞,碗口粗的小树都直接撞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