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去,就在外面等,而且,避开大家进去里面说,是那丫头提出来的。”
卞惊寒没做声,眉宇压得很低,气场也压低到了极致。
卞惊澜发现,他呼吸重得有些可怕。
“三哥莫急,那丫头年纪虽小,却人小鬼大,不会有事的。”
卞惊寒闭了闭眼,薄唇越发抿得紧。
他如何能不急?里面的男人可不是寻常人,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一言能让人生,一言能让人死。
而且,那丫头此次面圣,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初为了帮他拿到裂迟解药,都会让自己身上中毒,此次进宫面圣,他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她定然是来跟他父皇说,他晚归回朝,是为了她。
毕竟在午国之行的中途,她的确留书离开过,然后,他又是在神医府找到的她,完全可以说得过去,也不惧他父皇去查。
她定然是这样想的。
但是,她不了解他父皇的性子,她不知道就算这里的她,不是吕言意,而是聂弦音,身份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三王爷的下人,他父皇也是不能容忍的。
在他父皇眼里,向来尊就是尊,卑就是卑。
一个主子为了去寻一个负气离开的婢女而耽误回朝复命,那婢女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就算不是负气离开,而是其他什么原因离开,都不行。
如果此法可行,他早就跟他父皇这样说了,又何至于等到她来说?
反正,她站出来,就是涉险,不管是吕言意,还是聂弦音,站在他父皇的面前,都是涉险。
他矢口否认有女人的存在,他甘愿罚跪,他不惜将自己送到两难的境地,就是为了藏匿好她,就是为了保护好她,结果倒好,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行,他得阻止,他必须阻止。
一把将卞惊澜的手臂甩开,他再次拾步往中殿的门口走,可还未走至近前,就蓦地看到皇帝和弦音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了。
皇帝扬目一扫殿中众人,又看了看弦音,沉吟片刻,起身:“你随朕进中殿,其余人外面候着。”
单德子不在,另一个随侍太监急忙唤道:“皇上”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在场的大家都懂。
随便阿猫阿狗都能面圣,已经是破例,怎么还能将人带去中殿,若此人图谋不轨,想对天子不利,那岂不是
皇帝自是也明白内侍太监的意思,不以为然地轻嗤:“一个小毛孩,不足为惧,朕倒想看看,她搞什么名堂,若胆敢戏谑于朕,朕定不轻饶。”
弦音长睫颤了颤,小手轻轻攥住袖襟。
卞惊澜眉心微拧,心里也是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不知道小丫头到底要说什么,而他又非常清楚他父皇的性情,用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稍有不慎,可能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他有些后悔将她带进宫了。
弦音随皇帝进了里面。
众人都在外面等。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三人都没有说话,三人都盯着中殿的门口。
卞惊澜替弦音捏着一把汗,李襄韵心绪活动得厉害,在做着各种猜测,想着种种可能,卞鸾不知个中详细和利害,又玩心大,自然就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卞惊寒和单德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外殿中多人在、多人鸦雀无声、多人等待的情景。
李襄韵在,他意料之中,卞鸾在,是因为李襄韵,他也已猜到,他没想到,卞惊澜也在,而帝王不在。
见他进来,卞鸾第一个开心地迎上去:“恭喜三哥,贺喜三哥,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
风姿阔绰的男人入眼,李襄韵亦是面色一喜,与此同时,眸底也快速掠过一丝慌乱,旋即她又调整好,微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三爷。”
卞惊寒轻瞥了她一眼,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转眸问向卞惊澜:“父皇呢?”
李襄韵呼吸骤然就紧了。
不知道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为了吗?还是不愿意娶她?又或者是警告、嫌恶,还是压根就没有看她?
可她的出发点是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