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前面的尴尬,而且她又说这样的话,一般人定然不好意思再看,也定然觉得她不会做什么手脚,毕竟他前面有过检查的举措。
然后,她出门的时候,跟秦义说,不看就去隔壁挑衣服了。
其实,她是说给古掌柜听的,告诉他,自己在隔壁。
小家伙突然啼哭是她掐的。
没办法,她必须这样做。
她不知道古掌柜有没有行动,是什么样的行动,但她知道,她至少要甩开秦义,要制造母女独处的机会,万一古掌柜行动呢?
她必须配合那个万一,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试衣也能撇开秦义,但是孩子她没法抱着一起,上厕所也能撇开,同样无法带着孩子,唯有喂奶,唯有喂奶,可以撇开秦义,还能名正言顺带着小家伙。
说实在的,她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但是,古掌柜却相当的给力,远比她想象的给力。
她拴了会客室的门,去拉窗户的窗帘的时候,就看到古掌柜正在后院里探头探脑。
她连忙示意他。
好在古代的窗户都是木制的,古掌柜随身携带着长剑。
从古掌柜挥剑削木的手法和速度,以及几乎没有多少声响的动静看,必定也是武功高强之人。
安全第一,弦音并没有一起逃走,而是先将孩子交给了他,让他赶快送去三王府,自己随后再逃出来。
她有她的考虑,她不见了,秦义必定很快就会发现,而且她们两人一起,目标太大,秦义的人又多,太容易就被抓住。
她可以先留下来,掩人耳目,骗住秦义,给古掌柜送走孩子争取足够的时间。
所以,其实,喂完奶,孩子就被古掌柜带走了,她抱的,只是包裹孩子的襁褓。
从此刻秦义那么快就发现她逃走的情况来看,她幸亏先将孩子送走了,不然,两人都逃不掉。
秦义的人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也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往这边追赶。
她拼命疯跑。
一边疯跑,一边想,她肯定跑不过他们的,他们人高腿长,最重要的,还会轻功,她不能这样跟他们硬拼,她得先找个地儿躲一躲。
而且,这条街离三王府很远。
当初以江语倩的身份呆在卞惊寒身边做起居注史官的那两日,卞惊寒带她来过这条街上的几个商号,她记得,车程都不短。
不过
她陡然想起,二王府倒是离这儿不远,就是这条街相邻的一条街。
去二王府吗?
对,去二王府!
就算现在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长久,还是可能会被找到,必须找个有庇护的安全之地。
二王爷卞惊平人也不坏,跟卞惊寒的关系虽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不好,比卞惊卓、卞惊书、卞惊安那些人强。
而且,自己此时又不是绵绵,不是女鬼,是聂弦音,充其量只是在那场大火中大难不死而已。
当机立断,她一个闪身,跑进了边上的一个小巷子。
穿过小巷子就是相邻的那条街。
此时的二王府正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大家围坐桌边,成群喝茶聊天。
不知谁喊了句:“快快快,皇上的龙辇就要到了,大家快出门迎驾!”
众人便都起了身,一起朝府门口走。
出了府门,果真看到不远处的一辆豪华车辇,正朝这边驶来。
卞惊平满面春风,走在前面,众人随后,全都拾阶而下,准备恭迎圣驾。
车辇行至跟前,还未停下来。
大家就全都跪了下去。
卞惊寒也跪于其中。
薛富急急而来,没想到正遇上接驾,见帝后还未下车,赶紧疾步跑到卞惊寒边上,飞速跪下。
卞惊寒见是他,眸光一敛,急声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薛富点点头,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才附到卞惊寒耳边,小声道:“在紫枫山行宫”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卞惊寒猛然起了身,他吓得赶紧伸手将其又拽跪下来,都顾不上主仆尊卑。
“人不在。”
卞惊寒一震:“人呢?”
“我们的人去的”
薛富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两道声音陡然响起。
一道是尖细的唱喏:“皇上驾到———”
另一道是慌急的女声:“二王爷,救命,二王爷救命啊!”
卞惊寒呼吸一滞,震惊转眸。
便看到一道熟悉的小身影直直从马路对面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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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个客人抱着一个襁褓从身边经过往门口走,他眸光一紧:“等等!”
客人一怔,回头。
这厢,弦音也闻声望去。
秦义拾步走向客人,什么话都未说,直接伸手掀了对方怀里襁褓的一角看里面的孩子。
客人吓住,双臂一收,将襁褓抱紧,戒备又愠怒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
秦义淡声道。
转身,见弦音冷着小脸看着他,他面露些些尴尬,瞥了眼她怀里的襁褓,又转眸看向别处,轻轻咳了咳。
弦音没理他,收了视线,继续挑成衣。
这个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她,是以为方才那人怀里抱着的是她的孩子是吗?
弦音微微拢了眉心。
终于有伙计过来招呼她了。
她便指了指墙上的一套衣裙,衣架上的两套,让伙计都取下来,她试试看。
另外还让伙计取了一套小衣裙。
这时,怀里的小家伙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赶紧抱了晃哄。
可小家伙似乎还哭来劲了,一声高过一声,啼哭不止,怎么晃都不行。
不少客人都朝她们看过来。
“怎么了?”秦义牵着小狗皱眉近前。
弦音掀开盖在小家伙脸上的风帽看了看,“应该是饿了。”
抬眸四下环顾,想找一个能喂奶的地方。
正好伙计取了成衣要给她,她便问伙计:“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比较隐蔽的地方,小娃儿饿了,想喂点奶给她?”
“原本试衣室可以,不过,这时候客人多,几个试衣室都不够用,”伙计想了想,“会客室应该可以,请稍等,我先去看看有人在用没?”
“好的,有劳。”
伙计一溜烟进了里厢,片刻就回来了,“刚好没人用,请随我来。”
弦音抱着小家伙跟在伙计后面。
秦义牵着小狗寸步不离地跟在弦音后面。
在一处厢房前停下,伙计躬身朝弦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是这间,有窗帘的,夫人将窗帘拉上就可以了。”
“行,谢谢。”
伙计交代完便离开了。
弦音拾步进去,刚准备关门,秦义牵着小狗紧随其后进来,弦音便没关,就站在那里。
秦义进屋后环顾了屋内一圈。
因为是会客室,所以摆设很简单,就是一个长形茶几,两张太师椅,两张太妃椅,还有几张软椅,及几个矮座。
再就是一个书架,架子上除了一些书,还有一些瓷器饰件,一些小盆栽。
其余什么都没有,一眼就能将屋里看个干净。
秦义又走到窗边看了看。
毕竟是商户,窗户不是普通人家的那种整窗,而是那种防盗窃的菱形格子窗。
这种就算缩骨,也出不去。
秦义彻底放了心,回头,见弦音站在那里看着他,而她怀中的小家伙还在“哇哇”哭个不停,他面露微窘:“你快喂吧。”
说完,拉了小狗疾步出门,并帮她将门带上。
弦音快速拴上门栓。
秦义就站在门口等着。
外面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试衣间就在附近,进进出出的客人也是吵闹不堪,秦义皱了皱眉。
房里面小家伙的啼哭声总算是止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一直未见房里的人开门出来。
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他抬手敲了敲门。
“绵绵,好了吗?”
无人应。
他脸色一变,“嘭”的一声将门撞开,厢房里,坐着喂奶的女子吓得赶紧放下衣服,扭头看向他。
秦义不意如此,有些尴尬,“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没答应你,你就要破门而入吗?秦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在怕什么?”
弦音将襁褓的风帽拉好,从座位上站起来。
秦义没做声。
无言以对。
弦音抱着襁褓往外走,他微抿了唇跟上。
方才招呼她的那个伙计见他们出来,连忙迎过来:“好了?”
并将方才她让拿下来的四套衣服放在边上的柜台上,示意她:“夫人请稍等,试衣室现在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