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摇摇很自信。”温亭湛都有些意外,以夜摇光对他近乎盲目的信奈,在他坚持这玉仙姑有问题的情况下,夜摇光竟然还要和他赌。
“我不是自信。”夜摇光想了想才轻声道,“我只是心里还有一点期望,期望这世间没有那么的肮脏。”说着,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此刻路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也许是因为今日是他们信仰的太湖玉仙姑的寿诞,所以来往的人也很少,大多去玉仙山了吧,“期望这么多人的信仰,不要沦为荒唐无稽的悲哀。哪怕她行事张扬无忌些,我也盼着她是个好的。”
如果,这是一个骗局,华美的外衣下还掩藏着罪恶。这些人并非愚昧或是欲壑难填才对她奉上最虔诚的心,而是从一开始她欺骗了他们的真心。当真相揭露,这些人将会多么的失望和痛苦?有些人或许因此而扭曲心性,埋没良知。
信仰的崩塌,往往是道德良知沦丧的开始。
夜摇光的话让温亭湛的神色收敛,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对夜摇光说:“听了摇摇的话,我也盼着我输。”
原本想要说些助乐的彩头,温亭湛也没有心情,这件事的影响极其的恶劣。尽管夜摇光强调那不是人,不能够用人的心里去分析,但温亭湛却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身为两江布政使,这件事发生在江苏和江浙交汇之处,温亭湛责无旁贷,如果这件事像夜摇光期待的那样,只是一个灵修单纯的玩心大起,舍不下世俗带来的虚荣之心,那也就无关痛痒,由着它折腾,最多分些心思看着不让它走上歪路,善恶不分便是。可如果……
夫妻两的心情都略显沉重的去了玉仙山,在路上还有不少信徒往玉仙山赶,有些则是没有办法去,站在自己的店面亦或者手里做着自己的活计,遥望着玉仙山的方向。
在半路上,夜摇光和温亭湛刻意打听了一下,原来这里原来不叫玉仙山,而是因为玉仙姑改名,又听了许多玉仙姑的事迹,甚至每个人说起来那都带着身为太湖百姓的优越感和骄傲。
“既然如此,用了膳,我们夫妻也去玉仙山看一看,是否有幸遇上仙姑。”温亭湛含笑道。
“不打扰贵客用膳,祝二位贵客遇上仙姑。”小二很机灵的退下。
等到小二退下之后,温亭湛用勺子要了一碗海胆银鱼给夜摇光:“尝尝,太湖三白之一,太湖银鱼,淋了海胆酱,闻着挺不错。”
夜摇光接过来,吃了一口,目光一亮:“好吃,肉质细嫩,鲜香顺口。”
说着,夜摇光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就连蒹葭也是耐不住香气的诱惑,趁着无人化形,挨着夜摇光坐下来,抓起勺子冲着夜摇光和温亭湛腼腆的笑了笑,就狼吞虎咽。
桌上都是太湖有名的吃食,太湖三白另外两样白鱼和白虾,也是极其美味。
吃得心满意足之后,夜摇光轻叹道:“可惜已经十二月,吃不到太湖最有名的太湖蟹。”
“太湖就在江浙与江苏,少则三年这里是你说了算,你要想吃,来年九月为夫带你来便是。”温亭湛一边用热手帕擦拭着手,一边对夜摇光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明年带我来太湖吃螃蟹。”夜摇光立刻定下约定。
“嗯,我说的。”温亭湛郑重的颔首,才问,“对于玉仙姑,摇摇是如何看?”
夜摇光的十指紧扣,双手撑在桌面上,活动着手指,想了想才道:“虽说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就目前所知晓的信息来看,这位玉仙姑是个有真本事之人。虽则她高调的行事作风和修炼者不符,但这是她的行事原则,纵使我个人不喜欢这般张扬,却也不能说这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