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已经要转过街角,茯苓无法,只得继续跟着,转过一条街,茯苓便不认得地方了,见秦莞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跟着,隔壁的巷子和铜钱巷无二,也是人迹稀少,偶尔从侧门出来一二仆妇,只看秦莞两眼便急急离去,这样大冷的天,任是谁都不会在外面空街之上久留,很快,秦莞又走到了另外一边的街角。
连着走了两条街,茯苓都有些累了,更别说秦莞,然而看秦莞的意思,却还要走到另外一条街去,茯苓这次干脆不说了,因她发觉秦莞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悲伤。
茯苓笃定秦莞一定是想到了过世的父母,面上也浮起几分哀色来,又走了半盏差的功夫,秦莞忽然顿住了脚步。
这一顿足,茯苓微讶,还以为秦莞终于要回去了,可一抬头,却只看到一座颇为破败的府邸,这周围的府邸虽然不像忠勇候府那般高阔气派,可至少都是白墙灰瓦幽静贵气的,可眼下秦莞看着的这一座宅子,却是格外破败的紧。
朱漆大门之上漆色斑驳,门楣上蛛网满布,那块本该写着宅邸姓氏的牌子也不翼而飞了,眼下空荡荡的一块门梁很是凄冷,茯苓越过门楣再往里面看去,却一眼看到了一截焦黑的房梁,别家宅邸的院墙看进去,多能看到飞檐斗拱楼阁屋顶,又或者茂林修竹葱茏苍翠,可茯苓看到的这一处焦黑房梁是怎么回事?不仅能看到焦黑的房梁,还能看到半截残垣断壁,茯苓眉头一皱,下意识觉得此处不太吉利。
“小姐,这宅子好像生过一场大火,你看,里面的屋子都那样了。”说着茯苓靠近了秦莞两分,“也不知有没有人丧生于此,小姐,这里不太好,咱们走吧。”
茯苓说完,秦莞却没动,不仅没动,她一双眸子里忽而涌出陈杂的情绪,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茯苓一讶,“小姐,你做什么?”
秦莞脚步猛地一顿,忽的垂了眸子,她也不知想到什么,快步转身往回路走。
“没什么,回去吧。”
茯苓一时莫名,却赶忙撑伞跟上,待走到街角之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废弃的宅邸,“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有一座废弃的宅子呢?也不知是谁家的。”
茯苓喃喃自语着,秦莞却走得极快,仿佛半点不知道累似的。
茯苓跟在秦莞身后,直跟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到了马车旁,秦莞却又直接上了马车,“不进去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得早点回去。”
茯苓微讶,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秦宅大门,很是奇怪的跟上了马车。
马车走动起来的时候,茯苓忍不住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废宅的方向,她家小姐今日实在是太奇怪了,绕了这一趟,竟然连秦宅的门都没进,好像来此专门就是为了去那废弃的宅子似的。
……
……
秦莞上了马车便闭目养神,待进了侯府大门,早先的奇怪一扫而空,她径直去了主院,进门的时候面色沉静而带着薄笑,仿佛适才的怪异只是茯苓的错觉。
“莞儿回来了,过来看看,这是给你准备的入宫要穿的衣服。”
胡氏拉着秦莞走近屋内的几只小箱子,“你看看,看看哪一套喜欢……”
屋子里不仅有胡氏,还有秦朝羽,秦霜和秦湘也在,秦湘本来生着气,今日却是笑容满面的和秦霜站在一处,虽然依旧下颌扬着颇有几分清傲之色,可她主动出来便是一大进步,秦莞对衣饰不感兴趣,只随便挑了两套。
胡氏笑着点头应了,又道,“也没两天便到上元节了,上元节的宫宴是在下午的,等到了晚上,让你们两个哥哥带你们去逛逛灯市。”
这一说,秦霜和秦湘顿时高兴不已,她二人不能入宫,唯一盼着的便是这逛灯市了。
秦莞自然应和着,正说着,秦述忽然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比起屋内几人的笑意满面,秦述眉头紧锁,一看便知事情不妙,不仅如此,秦述进门第一眼当先看了秦莞一瞬,秦莞有所觉,却并未第一时间问出口,反倒是胡氏走上前去。
“侯爷,您这是从哪里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述摇了摇头,走到主位落座,待侍奴上了茶,一边喝茶,一边又看了秦莞一瞬,他的目光虽然转的极快,可秦莞已经起疑,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细节。
秦述放下茶盏叹了口气,道,“上元宫宴……不然莞丫头还是不去了。”
胡氏听着这话,顿时一愣,秦湘和秦霜也一讶,秦朝羽更是上前一步,“父亲,怎么了?为什么不让九妹妹去了?”
秦述唇角抿的紧紧的,“虽然让莞丫头去是好事,可是……”秦述说着话,眸光微转,“可是我有件事,要她在那日帮我做,所以她还是不去了。”
胡氏看了一眼秦莞,又看了一眼秦述,她自然不会忤逆秦述,可是都说好了,如今忽然让秦莞不去,似乎有些不通情理,秦莞如今得皇上和太后看重,到时候她不去,他们也不好交代,“侯爷,您让莞丫头帮您做什么?”
秦述面露不耐,“一件事关重大的事,你先别问。”
连胡氏问都不说,再看秦述的面色,其他人更不敢多言,秦述看着秦莞道,“莞丫头,你觉得呢?大伯需要你帮个忙,上元宫宴……以后有的是机会入宫赴宴的。”
秦莞本就对宫宴不上心,闻言并无任何异议,“没事的,听大伯吩咐便是。”
秦述闻言露出一丝满意的笑,顿了顿又道,“这两日,你也先别入宫了,就在府中候着……”
距离上元节不过还有两日,而按照时间,她明日要入宫给太后看病的,然而眼下秦述却连她入宫都不让了?秦莞眉头一皱,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胡氏听着却觉不妥,“侯爷,太后娘娘的病呢?”
秦述摆了摆手,“你放心,就说莞丫头身体不适,害怕过了病气给太后娘娘。”
秦朝羽和胡氏对视一眼,都觉出事情不简单来。
先是帮忙,后是称病,这根本就是故意不让秦莞入宫,可为什么呢?
“就是这事,莞丫头,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秦述说完,将茶盏一放,起身往书房去了,他虽是走了,却留下了满屋子人大眼瞪小眼,胡氏强自笑一下,“莞丫头,没事的,往后多得是机会入宫……”
秦莞并不害怕没机会入宫,闻言点点头很是看得开。
胡氏闻言又给秦莞加了一套衣裳,而后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让秦莞几个散了,回松风院的路上,秦霜很是奇怪的道,“怎么回事,大伯刚才太奇怪了?竟然要你称病也不去给太后娘娘看诊,宫宴那日才要你帮忙,又不是明天要你帮忙。”
秦莞唇角微弯,“无碍的,太后娘娘现在已经大好了,就算只差一天不进宫也没事。”
秦霜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奇怪……好像故意不让你入宫似的。”
秦湘这边厢也跟着分析道,“难道你入宫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吗?你此前有没有在宫里热到什么人啊?”
秦莞失笑,“我怎会惹到什么人啊……”
话虽这么说,秦莞倒是忽然想了起来,昨日她入宫可是遇到了一个人的!
成王,她遇到了成王,可她昨日所言,也并非得罪了成王吧……
然而不是成王,又会是谁呢?
秦述不让她入宫,还分外忧心忡忡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事,难道是有人在宫里设下了陷阱,想对她不利?又或者是,想用她,对侯府不利?
秦莞想不明白秦述如此做的缘故,可她下意识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并且,这件事一定和她有关系。
如果真是如她所料,那秦述这样将她藏在府中的法子,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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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宫宴虽然近在眼前,可对秦莞来说,这宫宴却和她无多大关系。
第二日一早,秦莞出门前往孟府,到孟府的时候时辰还早,孟府的正门紧闭,秦莞敲门之后等了片刻才有人来开门,门房见是秦莞,不敢怠慢,忙去禀告孟瑶。
又等了片刻,方才见到孟瑶出现。
这一次孟瑶对秦莞的到来再无上次的喜色,孟府的案子定了,孟家人不仅知道了案子的凶手是谁,还要面临接下来的孟子义和许氏的定罪,而最终,孟府的命案让孟家更深层次的肮脏罪恶露了出来,孟瑶现在委实没有笑的心情。
“今日我要招待不周了,先跟我去我那里坐坐吧。”
孟瑶面上皆是疲色,眼下还有黑青之色,一看便知是这两日没有睡好,秦莞点点头,跟着孟瑶缓步往她自己的院子走去。
连着下了两夜的雪,孟府也是一片银装素裹之色,像极了那副画上所见,只可惜,今日和那日相比,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而因为孟府出了事,早前还可见的下人如今都不见了踪影,廊道和中庭里的雪自然也无人打理,雪粒子飘飘洒洒的往下落,秦莞纵然穿了斗篷也有些发冷,再看孟瑶,她面上一片颓败哀沉之色,虽然说不上对秦莞无礼,可孟瑶已经猜到了这件案子的进度和秦莞颇有关系,而在此之前,秦莞未曾提过。
孟瑶走在最前,秦莞看着孟瑶唇角抿着的弧度,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走了半盏差的功夫,便到了孟瑶的院中,二人入了房门,秦莞方才发现屋子里格外的凉,到了暖阁,才发觉孟瑶将窗棂大开,早前不知在做什么。
秦莞叹气,“你的身子这样是受不住了,若是染了风寒,哮症会加重。”
秦莞说着,将窗户关了上,孟瑶也不阻拦,只是面上仍然是一片沉凝的颓败之色,秦莞看着叹了一声,孟瑶的侍奴上了一杯热茶便退了出去。
“这两日府中还好?”
秦莞问了一句,孟瑶便摇了摇头,“不太好,三婶婶回来就病倒了,父亲也有些不妥,眼下躺着的,今日就不见你了。”
秦莞忙道,“可要我去看看?”
孟瑶继续摇头,“不必,都是老毛病了,已经请了别的大夫。”
秦莞颔首,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孟瑶发了一会儿怔,又叹了口气转而看着秦莞,“你不要介怀,案子定下来,我们有知道了内情,心中实在难过的紧,二叔和大哥去了,如今三哥和三嫂也不知前路,我这两日照顾三婶婶和父亲实在累了……”
秦莞摇头,想了想还是道,“我今日是来同你解释的。”
孟瑶失笑,摇头,“不必解释,我都知道,这案子生了就是生了,这些内情,若不是此番揭出来,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不过是帮着郑大人和世子殿下破案罢了,若非是你,案子不可能这么快破……”
秦莞抿唇,“这案子发生的时候,你我还不认得,所以最开始我有所隐瞒,到了后面,就更不好对你说什么,你只知道我和破案有关,却不知我到底做了什么,可对?”
孟瑶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却也兴致不高,并且她虽是不怪秦莞,可被自己信任的朋友隐瞒了许多到底不好受。
秦莞便道,“我的医术,除了能给人治病之外,还有一样用途……”
秦莞缓声说着,这一说,带了几分悬念,立刻便引起了孟瑶的疑惑,她抬起头看着秦莞,“还有一样用途?”
秦莞点头,“我还能用我的医术……验尸。”
孟瑶一听此话,顿时面色一变,她先是挑了眉头,然后眼底生出一分迷茫来,“验尸?你说的是……衙门仵作要做的那个验尸?!”
孟瑶知道秦莞的医术厉害至极,可是医术是医术,治病救人,虽然也是技,可到底是受人尊重敬仰的,小可治痛救伤,大可起死回生,医术过人,可是被奉为大家!然而验尸又是什么?验尸是衙门仵作才会做的,做仵作这一行的,都是贱役出身的男子,据孟瑶所知,不论是前朝还是大周,她还从未听说过有女子验尸的!
孟瑶心中震惊无比,因为太过震惊,那股子消沉颓败之气也去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秦莞两瞬,确定秦莞没有和她玩笑之后方才眼神镇定下来,“你……你还能验尸……”说至此,孟瑶眼底猛然一震,“所以,所以二叔和大哥的尸体是你验的?”
秦莞颔首,“不错,你家的案子刚生出来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包括你第一次去侯府看病的时候我都还不知内情,可过了两日,因案子无进展,所以郑大人和世子殿下让我去看看,初四那日,我入你们府中来验看你二叔的尸体,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孟府案子的内情。”
秦莞说到了这里,又见孟瑶双眸肃然,显然是想知道整个过程的,便继续道,“第一次验尸,因你家不愿意剖验,所以我只推断出你二叔并非是失足意外而死,大半可能是谋杀,所以官府才继续查了下去,之后过了几日,府衙怀疑你四叔,可就在这个时候,你大哥却死了,你大哥也是被伪装成自杀的,可我来看了之后,却发现你大哥身上有伤痕,乃是被人谋杀而死,直到此时,你们才同意剖验,剖验之后,果然得了几条关键的线索。”
孟瑶听的眼瞳微缩,她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只知道诗书礼仪,仵作一行她也只是知道而已,可眼下听着秦莞所言,竟然还说到了剖验,她不敢相信,秦莞这样一双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竟然会去剖验尸体……
“你说额的剖验,是指,将死了的人,用刀剖开?”
孟瑶语声晦涩,眼下的她被秦莞所言吸引,早就忘了府内案子带来的忧思。
秦莞颔首,“不错,人死之后,肚腹之中,口鼻之中,皆会留下线索,假如一个人是溺死的,那么他的肚子里会留下在哪里溺死的线索……”
因为死者是孟津,所以秦莞不好说的太直接,然而孟瑶是听到那日展扬所言的,在孟津的肚子里,找到了月季花的种子,而后又在许氏那里找到了多日没用的浴桶和月季花沐浴的花瓣,孟瑶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握住,一双眸子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敢……”
孟瑶不敢想象,秦莞如此精致的容颜和清灵静雅的气质之下,她是如何敢面对死尸?不仅如此,还敢将一个人开膛破肚……
这个问题问过秦莞的不在少数,秦莞面色沉定,眼底皆是肃然,“世人皆以为仵作一道乃是贱役,不仅如此,都觉得接触尸体很是脏污不吉,可是你想想,一个人死了,如果他有魂灵,那他该是多么希望有人能替他伸冤,有人能将他死后遭遇的一切说出来,让衙门,让公差们抓到凶手……而仵作,就是帮他们的人……”
孟瑶眼神几动,秦莞方才语声坚韧道,“仵作一道看似是贱役,在我看来却是十分高尚的技艺,医者能替生人免去疾病的痛苦,可死人呢?世人皆敬畏死人,可能帮他们说话的只有仵作,我并不觉仵作低贱脏污,再加上仵作一道和医术有许多相通之处,机缘巧合之下,便帮了衙门的忙……”
“所以,这不是你第一次?”
孟瑶试探的问了一句,问完,秦莞果然点头。
孟瑶怔怔的看着秦莞,心中的情绪十分陈杂,前几日她和秦莞相谈甚欢,虽然认识不久,却有种一见如故之感,她不反对秦莞帮忙查案,却在想,她们彼时关系要好,可当时秦莞明知道她着急担忧,却还是没有对她透露一份半点,她不怪,可心底还是有不快,秦莞是理智的,冷静的,或许在秦莞看来,她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如此坦诚……
府里的案子让她忧思甚多,秦莞此事更让她心中烦乱,如此,今日见到秦莞,难免的没了往日的欢欣,可此刻看着秦莞严肃的目光,她忽然有些明白秦莞的心思,在和她一见如故之前,她早已本着严肃的态度参与到了案子之中,既然如此,又如何随便告诉她呢?
“后来呢?你还知道了什么?”
秦莞便继续道,“我验尸验出来的到底有限,其他的还是要靠衙门的人去查,可直到那一日你给我看到了那些画……”
“画?”孟瑶微讶,“你是说宁师傅做的那些画?”
秦莞点头,“就是那些画,那些画初看之时,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初八那日,我去永安侯府做客,永安侯府也请了画师给我们作画,当时我们在小楼之上看西边的人,可画师却在东边作画,画师将我们和梅林劝画入其中,可他没看到西边的人。”
孟瑶闻言有些不解,秦莞继续道,“因为他的视线被梅林挡住了,当时我猛然想起来你给我看的话,你说过,那些画是三个画师在不同的地方画的,然后我想到了你父亲三兄弟的那副画,当时你二叔低头看着楼下,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看的入了神……”
孟瑶聪颖,顿时明白过来,“所以你觉得二叔的死可能不是因为家产之争?”
“不错,所以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世子殿下……”
“然后世子殿下便带着人来我家看画了?”
秦莞点头,“是,后来证明了我的猜测,那一日,你二叔是在看少夫人。”
说几次,孟瑶眸光一暗,这不是什么正面的事,相反,孟府出了这样的事,可谓是极大的耻辱,她垂眸片刻,呼出口气之后才道,“因为这个,所以怀疑到了三房?”说着,孟瑶又想起来之后燕迟和郑白石检验三房的事,“可最后没试出来什么啊。”
秦莞“嗯”了一声,“那一日你们姐弟去侯府玩耍,当时子宸说他此前看到过三少爷神色有异,还说他单手折断了一支粗狼毫,当时我很讶异,你们离开之后,我自己取了很多笔来试,最终确定,要折断一支粗狼毫,至少也得是一个正常成年男子才能做到的,可是三少爷却不是这样,后来我来了你们府上,想亲自确定一二,当日看过之后,确定了三少爷的手臂是好的,没有关节和经脉的损伤——”
“如果说三少爷是在假装,那他不至于假装这么多年,当时我便想到,三少爷没有骗大家,只是当年手臂断了的事让他有了心障,即便后来手臂恢复如初,也没有好起来,再后来,他性子软糯作祟,只有在他以为自己是他哥哥的时候,他的手臂才能用力。”
说至此处,这个案子孟瑶都清楚了,“所以,有了最终的那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