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清先一板一眼地给云朔行礼问安,一群草莽跟在后面比葫芦画瓢,然后待云朔摆手后众人都落座,这才侃侃而谈:“禀王爷,微臣正讲到,这样洛阳城里最最不可得罪的皇室宗亲,其中第一个,就是这颍川王世子裴行俨。”
云朔听到熟悉的名字,挑了挑眉,看韩子清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好悬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哦,怎么个不可得罪法啊?”
韩子清正襟危坐,严肃道:“王爷该省的,如今的东宫太子已过而立,膝下却并无所出。”
云朔听他提起这个,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不错,二哥无子嗣,怕是父皇和母后都为此忧心不已。”
这些事情,与原来的“黔将军”是无关的,但于如今的黔南王裴云朔,却是不得不要去考虑的。
韩子清见王爷重视了,便满意地开始侃侃谈起自己收集来的消息:“今上子嗣繁多,单算加冠后的成年皇子,如今也有十一个,这十一个里,有九个都已大婚,单我们殿下和最小的宛陵王未定下,而这九个已大婚的皇子里,除了去岁刚完婚的十皇子无嗣外,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有了子息,唯独我们的东宫太子,至今后院一无所出,究竟是东宫的妃子们都不好,还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身体有恙……”
云朔眉头微皱:“子清,慎言。”
韩子清点到为止,换个角度继续道:“东宫无嗣,是关乎大庄基业的大事,太子殿下若想巩固储位,过继一个亲侄子,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被陛下、被皇后娘娘、被各方势力都接受的事。”
云朔懂了他的意思,但心里却并不怎么赞同韩子清的猜测:“东宫太子与临淄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血脉最近不过,且临淄王已有二子三女,颍川王可就那么一个儿子,真要过继,从各方而言,都该是过继临淄王府的可能性大些。”
这话可听得韩子清笑了:“王爷认为,过继一事,最重要的是哪一边的意见?”
云朔的脸色凝重了些许。
韩子清侃侃道:“无论哪个都是亲孙子,于陛下而言,更喜欢哪个或不喜欢哪个,孩子们毕竟都还小,倒不至于,于皇后娘娘而言,自然是希望大儿子去过继小儿子的孩子来,可临淄王虽有两子,但一嫡一庶,皇后娘娘能怎么着,若把嫡出的孙子给了大儿子,叫小儿子怎么想?若把庶出的给了大儿子,那也不合适吧,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不是要看东宫自己的意思。”
不得不说,云朔有点被对方说服了,他缓缓道:“我五哥那个人……”
韩子清冷不丁地接口道:“颍川王这个人,如今可是东宫面前的第一大红人,殿下,无论您原来是怎么个印象,如今可都过了十年了。”
十年的光阴,足以使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了。
云朔便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