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再生,众人闻言立时面露讶色,连沈苏姀自己都意外的挑了挑眉,沈王氏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沈苏姀身上。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沈苏姀着一身月白色的委地锦缎纱裙,袖口有银线滚边,襟口绣着淡黄色暗纹,裙摆上则是一朵又一朵繁复灼灼的盛放梨花,不堪一握的腰间系着一条粉白腰带,愈发衬得她身段玲珑气韵精致,她面上因拒霜之言略浮意外之色,唇线微抿着,颊边梨涡愈深,却不急着做怒,就那般站着,像一颗含苞待放的梨花树,和着窗棂处溜进来的湖风带起一室暗香。
拒霜大哭着跪在沈王氏脚边,晃眼瞧见沈王氏看向沈苏姀立刻趁势道,“请老太君明鉴,主子哪里是那般胡来之人,与孟先生不过是师徒之情,昨日,昨日五小姐到主子院中不知说了什么,这才让主子着急的写了这信笺,定然,定然是五小姐,是五小姐故意陷害我家主子,老太君,求老太君明鉴——”
场面急转直下,本是二小姐的劫,如今倒成了五小姐的难。
沈王氏依旧看着沈苏姀,只见她眉心略微一簇,紧抿的唇线微松,口中好似溢出一声轻叹,倒未曾为自己辩解一句。
拒霜见众人面色都是大变,只觉得自己所想定是合了诸人的心,一心想着为自家主子和自己开脱的她蓦地脱口道,“因为从小不曾在一起相处的缘故,主子从前并不喜欢五小姐,连带着奴婢都对五小姐失了礼数,奴婢心知是奴婢不分尊卑,却不知此次五小姐竟然记着这些,昨日五小姐去看主子,主子以为五小姐大人大量,定将她所言听得入了心,这才写了这信笺叫老太君误会,求老太君明鉴,也不知五小姐对主子说了什么,竟想将如此大罪加与主子之身,五小姐之心何其歹毒!”
沈王氏的目光未从沈苏姀身上离开,沈苏姀就那般敛眸站着,听拒霜说完唇角竟现出两分笑意,她略带凉意的看了一眼拒霜,继而坦然抬眸的看向沈王氏,“拒霜一时急火攻心说起胡话了,还望祖母莫要见怪。”
微微一顿,她的面色愈发无奈,“拒霜说孙女教唆陷害二姐,可孙女昨日……根本未曾见着二姐的面……祖母若是怀疑可着人去问凌寒……”
凌寒与拒霜皆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绝没有偏颇沈苏姀的可能,看沈苏姀如此从容自在,众人心中一动已是信了她!
拒霜本以为自己所言已有收效,却蓦地听见了沈苏姀这般说辞,昨日她负责厨房,只看见沈苏姀进了澄心馆却未亲见她与自家主子见面,此刻听她一言拒霜顿觉浑身发寒,转眼见诸人对沈苏姀的信赖神色不由生出五雷轰顶之感,希望灭尽,胸中气血上涌,拒霜双眸通红的瞪着不卑不亢的沈苏姀,好似要将她吃下去一般,心知此番多半是死,拒霜银牙一咬,忽而豁出去似地指着沈苏姀大吼起来——
“沈苏姀,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克父克母克兄长的贱人!一个棚门小户之女生出来的破烂货!你本是该死的人,为何要回来搅得府中不安生,那琴师也曾赞过你于琴律有天赋,到底是谁与他有染!主子虽然不喜欢你却也没有如此暗害与你,你如此狠辣,何不跟着你那爹娘兄姐一起死了才好!”